時念輕叫一聲捂住脖子，可是陸衍止還是看到了。
隨著絲巾的掉落，她脖子上的傷痕一片猙獰，而且這些傷痕還一路延伸往衣領里而去。
從陸衍止的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在她的衣裳之下，傷痕一片。
霍言墨把她護在懷中，隔斷了陸衍止的視線，他冷著一張臉，雙唇緊抿，一把就從陸衍止的手中扯回那條絲巾。
“別怕，念念，我給你系上。”
霍言墨輕聲說，然后仔細把絲巾重新給她弄好，蓋住了那些傷痕。
一邊的陸衍止就這樣看著，剛剛的那些憤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手足無措。
剛剛他就發現時念不對勁了。
他明明只是想和她說話，可是她卻好像……忽然崩潰了。
他今天……沒有做上次在公寓的事，也沒有強迫她。
他帶人也不過是為了應對霍言墨。
他沒有其他的打算。
“她這是……”陸衍止忍不住問道。
霍言墨沒看著他，只冷聲道：“我說了，如果你想讓她死，就繼續刺激她！”
陸衍止不可置信地看著霍言墨。
可是卻看到了霍言墨眼底的認真，以及，對他的恨。
他忽然想起來，上一次，霍言墨去到醫院時說的話。
她的病更嚴重了，還有……
陸衍止的視線落在時念脖子的絲巾上。
這些傷，霍言墨說她自己在身上用力擦洗，甚至洗破了皮。
之前霍言墨只是告訴了他這些，他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而現在，當他看到了時念的改變，看到了這些傷痕，他才意識到……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她真的病得很重。
比他想象中的，嚴重很多很多倍。
“滾開！”霍言墨厲聲斥道，瞪視著陸衍止，又環視了一圈附近的人。
女保鏢很能打，此刻就守在兩人身邊。
對周圍的人虎視眈眈。
這些人沒有動只是看向陸衍止。
而陸衍止看著時念。
時念沒有說話，只是背過身去，不看他。
霍言墨也沒有再停頓，護著時念徑直往外走。
在路過陸衍止身邊的時候，霍言墨的視線下移，看向陸衍止的那條腿。
“哼！”
冷哼一聲，霍言墨抬腳，一腳揣在陸衍止的傷腿上。
陸衍止摔在地上，他牙關緊咬，抵御疼痛。
霍言墨再次抬腳，一腳狠踹。
這會兒陸衍止的人立即過來攔住。
霍言墨蔑視人群往來，他緊握著時念的手，護著她離開。
外面，小晴急得團團轉。
剛剛她一直守在更衣室外面，工作人員和她說有一些事情需要對一下，就需要一小會兒，很急。
可是她才離開了一小會兒，就出事了！
“時念姐！”小晴著急。
時念抬起頭來，看到小晴自責內疚的模樣，她勉強勾勾嘴角，伸手拍拍小晴的肩膀。
“我沒事，只是突然看到更衣室外面有人被嚇了一跳。”時念找了個借口安慰道。
稍微頓了一頓，想起本來今天要一起吃飯，她又道：“我有點累，今天不能一起吃飯了，要先回去，小晴你想吃什么，待會兒我讓人帶你去吃？或者你想吃什么，記我賬上就好。”
小晴哪里還記得吃飯的事！
傅家最近發生了許多事情，今天傅津宴就在老宅那邊處理事情，傅津宴特意和她說過時念的情況，讓她好好照看，霍言墨還給她塞了大紅包，現在……
時念看出了小晴的想法，她寬慰道：“別多想。”
錯的不是小晴，是陸衍止。
說完以后，時念強撐不住，就跟著霍言墨離開了。
小晴留在原地。
霍言墨的人還在這里堵著，不讓陸衍止離開。
此刻，小晴氣沖沖地沖進更衣室這邊。
陸衍止已經被重新扶著坐回輪椅上，旁邊的人還給他拿了帕子擦剛剛因為疼痛滲出的冷汗。
小晴快走幾步。
“啪！”
她揚起手，一巴掌打在陸衍止的臉上。
周邊的人立即圍過來，小晴心跳如鼓點，但是還是倔強地站著，不屈地迎著陸衍止憤怒的目光。
她只是一個普通打工人。
平常基本上不會，也不敢去對上這些大人物，特別是陸衍止還是陸氏集團總裁。
陸氏，這可是A市三大巨頭之首！
可是，她也是一個有感情，有熱血的人！
從當初《天籟之音》和時念認識，時念就一直對她很好。
一開始她在不知情時當著時念的面說韓薇的好話，時念也從來沒有和她計較，甚至，時念比其他很多藝人更好相處，給她的待遇也比平常助理更高！
慢慢的，她已經把時念當朋友相處。
她知道自己沖進來是沖動了，可是她不后悔。
“陸衍止，你無恥！”小晴怒斥道。
“你知不知道，時念姐因為上次你做的事，最近一直在治療！”
“你知不知道，她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些，勉強出來工作，可是你還過來刺激她！”
“她不要你，和霍總在一起就是你活該！”
小晴怒罵。
她現在覺得韓薇和陸衍止兩人簡直絕配。
最好兩人鎖死，不要出來禍害人了！
韓薇最好牽好她家狗繩，不要讓陸衍止到處狂吠！
“你！”陸衍止怒意升騰。
“我怎么了？”小晴壯著膽子說，“你要怎么樣我？”
“要和時念姐離婚的人是你，強買時念姐的歌給韓薇的人是你，和時念爭坦桑石的人是你，在節目上幫著韓薇欺負時念姐的人是你，強行擄走她的人還是你！”
“陸衍止，我說的，有哪一句冤枉了你？”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吧，她真的……快撐不下去了，你不要再傷害她了。”
小晴壓制住了洶涌的情緒：“再這樣下去，她可能真的會……”
會怎么樣，小晴沒說了，她把話咽了下去，轉身就走。
一堆人堵著門，小晴瞪了他們一眼。
“讓她走。”最后，陸衍止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人群這才讓出一條道來，小晴在霍言墨的人的護送下離開。
偌大的更衣室等候區里，陸衍止坐在輪椅上。
他的眼前出現的是時念剛剛的模樣，還有小晴說的話。
他知道小晴沒說完的那半句是什么意思。
她可能會瘋掉，甚至會死。
陸衍止前所未有地意識到，這不是霍言墨攻擊他的借口。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