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見陳默真的領著一姑娘進來了,怔了一下,很快,戴順來興致了,不顧蘇清婉在場,徑直下位,來到了房君潔面前,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陳默這時來到了蘇清婉身邊,問候道:“蘇阿姨好。”
蘇清婉點了點頭,目光也落到了房君潔身上。
房君潔一下子成了兩個人的審視對象,原本緊張的心,一想到陳默的話,她可以做她自己時,反而松弛下來了。
人一松弛,就有一種豁出去的不顧不管了。
房君潔反而大大方方地接住了兩道審視的目光,唇角揚起一抹爽朗的笑意,先是沖著戴順叫了一聲:“恩師好。”
接著又看著蘇清婉叫了一聲:“蘇阿姨好。”
顯然,房君潔對戴順也好,對蘇清婉也好,稱呼全是隨著陳默來的,她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陳默的女朋友了。
對于房君潔的大大方方,不管是戴順還是蘇清婉都意外了,他們收回了審視的目光,特別是戴順,熱情地招呼房君潔坐。
陳默這時也來到了房君潔身邊,一邊替她拉開了椅子,一邊說道:“小潔,坐吧。”
看著陳默對房君潔一臉的溫柔,蘇清婉很是尷尬,她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如此興師動眾,人家卻真的有女朋友了。
而且這姑娘從衣著到氣質,顯然就不是普通家庭長大的姑娘,這讓蘇清婉更加不是滋味。
可戴順似乎特別中意房君潔,笑瞇瞇地瞅著她問道:“姑娘,你自我介紹一下,讓我和你蘇阿姨認識、認識你。”
房君潔坐下后,看著戴順和蘇清婉說道:“恩師,蘇阿姨,我叫房君潔,自家開了個養豬場,說起來算是給大家飯碗添肉的。”
戴順眼里滿是意外,蘇清婉眼里內容就復雜多了,一個養豬的,只是這姑娘衣著談吐倒是不俗。
戴順問道:“養豬場?規模不小吧?”
陳默這時起身在給蘇清婉和戴順茶杯里加茶,他已經不擔心房君潔會演砸了,因為他和她看上去真的是在處朋友那般。
房君潔坦誠地說道:“不算大,年出欄三萬多頭。”
“說起來慚愧,這養豬場是我爸留下來的基本盤,其他的盤子,我沒守住,現在就剩下這個養豬場了,我爸當年的養豬場可是江南省頭部,到了我手里,我沒經營,實在有些對不起我爸,也對不起不離不棄的老員工們。”
“不過,陳默把我從泥濘中拉了起來,從現在起,我一定要把養豬場做到全市頭部。”
房君潔正說著,服務員敲了敲門,引著常靖國走進了包間。
常靖國一進包間就笑呵呵地看著房君潔問道:“是你說要把養豬場做到全市頭部?”
房君潔趕緊站了起來,她在網上電視里看過常靖國多次。
“常省長好,是我說的,我叫房君潔,洪強畜牧公司的老板,現在是,是陳默的女朋友。”
房君潔這話一落,常靖國異樣吃驚地看了看她后,目光落到了已經站起來的陳默臉上。
“省長好,我今天帶小潔來,就是讓省長、蘇阿姨還有恩師認識小潔的,也是小潔正式來拜訪三位長輩。”
陳默這么一說,常靖國什么都明白了。
原來戴順通知他來吃這餐飯,不是為了同蘇清婉敘舊的,而是要親眼看看陳默隱瞞了離婚的事情后,所謂處了女朋友是不真的?還有陳默到底打沒打萱萱主意的?
常靖國此時同蘇清婉一樣尷尬,對陳默隱瞞離婚的事情,他確實有想法。
可至今,蘇清婉根本沒承認蘇瑾萱是他常靖國的女兒,當然了,他可以做親子鑒定,可他更希望蘇清婉親口告訴他。
蘇清婉看到了常靖國臉上的尷尬,是她興師動眾了。
“師哥,你過來,挨著戴師哥坐。”
蘇清婉出人意料地溫柔,竟主動招呼常靖國坐到她和戴順中間去。
陳默趕緊下位,替常靖國拉開了椅子,同時給常靖國泡了一杯茶,畢恭畢敬地端到了他的面前。
陳默做完這些后,才回到了房君潔身邊。
蘇清婉這時卻看著房君潔說道:“民營企業現在不好做,尤其養殖業,環保、防疫、市場波動,哪一樣都得捏著把汗。”
房君潔看著蘇清婉接話道:“是的,蘇阿姨說得真好。”
“那年非洲豬瘟來的時候,我三天三夜沒合眼,守著消毒通道給每頭豬測體溫。”
“那時候才明白,民營企業就像田里的莊稼,既得靠著政策的陽光雨露,也得自己扎深根抗風雨。”
房君潔的話,成功吸引了常靖國,他反而不再尷尬了,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姑娘問道:“那你覺得,民營企業和國家是什么關系?”
“就像豬欄里的梁柱和柵欄,梁柱是國家的政策框架,穩不穩直接決定欄里的豬能不能安心長肉。”
“柵欄是我們自己扎的,得結實到能防住狼,也得留著透氣的縫。”
“去年環保政策收緊,不少同行抱怨成本漲了,我卻趁機改了糞污處理系統,現在豬場的沼氣能供周邊三個村做飯,這就是柵欄換了新料,反而更結實了。”
房君潔看著常靖國不卑不亢地回應著,而且她的話又接地氣,又把工作中的艱辛剝開展示在這位大省長面前。
果然,常靖國笑了起來,滿目欣賞地看著房君潔說道:“你這姑娘比喻還真生動,現在都說民營企業是經濟的生力軍,你從養豬場的角度,說說生力軍該怎么當?”
談話風格變成這樣的,陳默懸著的心反而落了下來。
房君潔這哪里是來接受審視的,完全就是來展示民營企業家是怎么當的,而且她展示得有理有據,又刷新了陳默對她新的一波認知了。
陳默的目光下意識地看住了房君潔,欣賞、驚喜還有驕傲,塞滿了他的視線,看得蘇清婉又是一陣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