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遠捻著的佛珠“啪嗒”從指間滑落,滾到我腳邊,那顆刻著“靜”字的玻璃種珠子在光里泛著瑩潤;
葉明輝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下巴上的胡茬抖了抖,像被凍住的草;
葉冰清也站在原地,眼里的懷疑早換成了震撼和驚喜,嘴角微微揚著,那驕傲和自豪像藏不住的翡翠綠,從眉梢眼角溢出來——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葉鴻生喘了口氣,胸口起伏得像風箱,看我的眼神像在看怪物,上下打量了半晌,卻又突然冷笑,笑聲里帶著點不屑:“能打又怎樣?現在是科技時代!一顆子彈就能打死你這種所謂的高手!
有本事你去賭石啊?能像張揚那樣一塊原石賺三十億嗎?拿不出真金白銀,光會比劃拳頭,有個屁用!”
“爸!”葉冰清急忙上前,聲音里帶著點急,“王豪賭石很厲害的,不比張揚差!”
“不比張揚差?”葉鴻生斜睨著我,又轉頭看看葉冰清,突然點了點頭,像是下了什么決心,“行,我給你個機會。”
他抬手指著后院,指尖的方向能看見倉庫的鐵皮頂,“庫房里堆著我這幾年收的廢料,都是些別人看不上眼的,你要是能從里面挑出三塊,切開后總價值過億,我就認你這個女婿!否則,就給我滾出騰沖,永遠不許靠近我女兒!”
葉冰清拉了拉我的衣袖,指尖的微涼透過西裝布料傳過來,眼里的擔憂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掌心的溫度讓她微微一顫,隨后我跟著葉鴻生往后院走,腳步在青石板上敲出篤篤的響。
倉庫的鐵門銹跡斑斑,邊緣的鐵銹像凝固的血,結著層硬殼。
推開門,霉味混著原石的土腥氣撲面而來,墻角結著蛛網,網上粘著去年的桂花,黃得發脆。
里面堆滿了原石,大的像碾盤,小的只有拳頭大,大多是些被賭垮的廢料,表皮坑坑洼洼,連點蟒帶松花都看不到,就像堆在路邊的石頭,毫無生氣。
“給你一個小時。”葉鴻生抱臂站在門口,陽光照在他的唐裝上,紫緞泛著油光,像涂了層蠟,“挑不出來就趁早滾,別在這兒浪費時間。”
我沒理他,徑直走進倉庫。
靈線像撒開的蛛網,悄無聲息地鋪開,鉆進一塊塊原石里面。
大部分原石一文不值;
偶爾有幾塊藏著翡翠,也都是些豆種、糯種,綠得發灰,水頭干得像曬裂的地,價值撐死不超過十萬。
直到靈線探到倉庫最里面的角落,才終于觸到抹濃得化不開的綠。
那塊原石只有籃球大小,表皮灰撲撲,蒙著層厚土,像塊從田埂上撿來的石頭,內里卻藏著團兩個巴掌大的玻璃種正陽綠,綠得像深潭,靈氣足得快要溢出來,在靈線的觸碰下輕顫。
我不動聲色地把它搬到推車上,又在旁邊翻了翻,找到塊橄欖球大的原石。
靈線探進去,里面是高冰種正陽綠,雖然只有兩個拳頭大,但色澤均勻得像染過的,沒有一絲雜質,水頭足得能透光。
最后,在一堆廢料底下,我翻出塊排球大的原石,表皮布滿裂紋,像凍裂的河,看似廢了,實則裂縫沒深入玉肉,內里藏著的高冰種紫羅蘭,紫得像熟透的葡萄,還泛著點粉,是難得的“春帶彩”。
“就這三塊吧。”我推著車走出倉庫,剛好一個小時。
葉鴻生的目光像探照燈似的掃過三塊原石,尤其是最后那塊帶裂的,嘴角勾起抹嗤笑,聲音里帶著不屑:“你小子眼神不好使吧?這種滿身裂紋的廢料也能挑出來?怕是急瘋了想蒙混過關!”
葉明遠捻著撿回來的佛珠,慢悠悠地開口:“家主,讓他切切看便是,也好讓他死心,省得總惦記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解石機被小廝推到院子中央,砂輪在晨光里閃著冷光。
葉冰清緊張地攥著我的手,掌心的汗把我的西裝袖口都濡濕了點。
第一塊被切開,砂輪濺起的火星還沒落地,那抹綠就猛地竄了出來,綠得能映出人影,連院角的青苔都被染成碧色,陽光在這綠光面前都失了色。
葉明輝手里的茶碗“當啷”掉在青石板上,茶水潑成一灘碎銀,他張著嘴,半天擠出句:“廢料里面切出塊玻璃種正陽綠?”
聲音都在發顫,像被凍著了。
第二塊高冰種正陽綠解出來時,雖然個頭小了點,但色澤濃郁得像化不開的墨,沒有一絲雜質,水頭足得能透過光看見對面的墻。
葉家長老們的呼吸都放輕了,有人悄悄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像是怕在做夢——這等成色,估價至少5000萬。
第三塊帶裂紋的原石被切開,那抹濃郁的紫色猛地撞進眼里,像打翻了紫顏料,還泛著點淡淡的粉,是罕見的高冰種滿色紫羅蘭。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呼吸急促得像拉風箱,臉上的震撼像被刻上去的。
“天啊,高冰種紫羅蘭……滿色……還是春帶彩……”葉鴻生盯著那塊翡翠,聲音發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襟的平安扣,“三塊總價值……至少5億……簡直是神了!”
“這賭石能力似乎真不亞于張揚啊。太牛逼了。”
“怪不得大小姐看上他了,這眼光,這本事,怕是騰沖找不出第二個了!”
“咱們葉家要走大運了……”
其余長老也都滿臉歡喜,看我的眼神像在看搖錢樹,熱絡得能燙到人。
我把玩三塊翡翠,指尖撫過冰涼的玉面,暗暗吸收著里面的濃郁靈氣,丹田的真氣又漲了漲。才抬起頭,淡淡地問:“伯父,現在可以認我這個女婿了嗎?”
“好好對我女兒,不然我饒不了你。”
葉鴻生努力板著臉,聲音惡狠狠的,但眼里的興奮激動和歡喜,是怎么也掩飾不住,連眼角的皺紋都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