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暮雨的娘親,也嫁給了別人,生下了暮雨。我聽說這消息的時候,心中雖然有些酸澀,但也是真的為了她覺得開心的,希望她能幸福。
可天不遂人愿,在她生下暮雨之后,身體就變得越來越差。
在暮雨十歲的時候,終究還是撒手人寰。
她只生了暮雨這么一個孩子,在婆家看來,就是沒能給他們家留下香火。她去世之后,她那薄情寡行的丈夫,很快就續弦了。
那一年,暮雨過得很不好,差點在那續弦的磋磨下病死。
是她身邊的老奴,托了人,終于聯系到了我。我帶著人上門,將暮雨從那家接了出來。
原本我是想把暮雨送回她的外祖家,可是暮雨說什么也不愿意去。
那時候,暮雨也就比現在的你大上一些,可卻瘦弱得像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我看著她的樣子,重組季還是這心軟了,將她帶來了涼城。至此,暮雨就在涼城住了下來。”
虞幼寧一直都靜靜地聽著,見溫北堯停了下來,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那暮雨姐姐的娘親,是不是在機械上十分的有天賦啊?”
聽到虞幼寧這么說,溫北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笑著點了點頭,“是。”
他的面上又露出了幾分回憶,“她是我見過最為聰慧的女子,在這方面更是天賦出奇,只可惜,她在家中的時候,她的家人并不喜歡她擺弄這些。后來她成親家人之后,就更不自由了......”
到了現在,虞幼寧總算是明白了蕭暮雨所說的,要是能早點遇見她就好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能早一些遇見,以她的醫術,肯定能救下蕭暮雨的母親。
只可惜,她們那時候不認識。
虞幼寧嘆了一口氣,看向溫北堯,心中萬分的好奇,最終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伯伯,你為什么沒有——”
不等虞幼寧問完,溫北堯就板起了臉。
“小姑娘家家的,不要打聽大人的事情!”
他說著,就站了起來。
“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雖然他的表情很嚴厲,可是離開的時候,還是給人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虞幼寧輕輕地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就是心虛的表現!”
溫北堯腳下速度很快,沒用多久,就離開了鎮北侯府。
他并沒有回元帥府,而是板著臉在街上慢慢地走著。
一路上都沒怎么注意周圍的環境,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城門口。
呆愣了片刻,溫北堯上了城門。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
太陽似乎已經到了天盡頭,正在一點點地往下沉。
天地間一片昏黃,顯得靜謐而又美好。
他的腦中,不由自主又回想起了虞幼寧之前沒問完的話。
“伯伯,你為什么沒有——”
為什么沒有回去。
為什么沒有和她成親。
這個問題,他也曾經問過自己無數遍。
可即便給他一個機會,他仍舊會奮不顧身地參軍,會帶兵打仗,會守著涼城。
個人的兒女情長,在他的心中,遠遠不及國家的安危重要。
雖然錯過了她,只能看著她嫁給別人,得知她病重而死,他也.....
溫北堯沒有繼續想下去。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到底后悔與否。
...
七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虞幼寧七人幾乎每天都待在一起。
雖然只是短短的七天,但是已經足夠他們了解彼此了。
現在,到了該出發的時候了!
除了他們七個人和那上前的護衛之外,跟著一起去的,還有溫北堯。
溫時宴和溫北堯騎著馬并肩而行。
看著前面廣袤無垠的戈壁,溫時宴輕笑一聲,“大哥,咱們兄弟兩個,上次這樣騎著馬并肩而行,應該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是啊!”溫北堯也十分的感慨,“老二,我們比一比如何?”
“好!”
溫時宴立即答應下來。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同時揮動手中的馬鞭。
馬兒吃痛,撒開蹄子就朝著前面狂奔。
兩人的馬兒都跑得飛快,馬蹄揚起了一陣陣的煙塵。
他們兩人倒是痛快了,跟在后面的虞幼寧幾人,卻是同時簕住了韁繩,停了下來。
那煙塵,撲了他們一臉!
好不容易等煙塵消散了下去,虞幼寧這才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
“這土也太大了一些!”
他們來涼城的路上,也經常賽馬。
但是那些路上的煙塵稍稍要小一些。
哪像是在這里,兩匹馬跑過去,就狼煙滾滾。
這要是整個隊伍都一起向前狂奔,那豈不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楚淮序遞給虞幼寧一張帕子,讓她擦臉。
“這里畢竟是戈壁灘,很難長出什么作物,又不經常下雨,自然是煙塵滿地。”
虞幼寧朝著周圍看去,看著滿目荒涼,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這么多的地,卻因為特殊的原因,連草和樹木都不怎么長,真是太可惜了!”
楚淮序目光變得深邃,“西涼土地廣闊,可是有一半的土地,都是這樣的戈壁。幾百里見不到一個人,都是常有的事情。也正是因此,他們才一直覬覦大雍。”
聽到這話,眾人的神色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戈壁不會有任何的改變,西涼覬覦大雍的心,就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
一刻鐘后,溫北堯和溫時宴相繼停了下來。
兩人也沒分出個勝負。
只是脫離了人群,說話倒是自在了不少。
溫北堯盯著溫時宴的臉認真的看,看了半晌后,這才道,“你的樣子,和幾年前比起來,倒是沒有一點的變化。”
溫時宴笑了笑,“我自然是不能和大哥相比的。大哥的心中有家國天下。我的心里,只有家人。我做不到像是大哥這樣,但也敬佩像是大哥這樣的人。”
看著溫時宴的坦然,溫北堯有一瞬間的恍惚。
在十多年前,他是十分看不上溫時宴如此的。
在那時候的他看來,溫時宴簡直愧對他自己的出身,每一日都是在浪費光陰。
那時,兄弟兩個鮮少見面。
但是每次見面,都不可避免地吵起來。
現在想來,溫北堯都覺得那時候的自己有些可笑。
他好像總是喜歡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的身上。
明明溫時宴這樣生活,對別人沒有任何的影響。
溫時宴不想當兵,有的人是想當兵,總不缺少這一個,他何必要強求呢!
就像是他自己,明明知道有人想要和他一起過安穩的生活,可他只裝作不知道,不愿意因此停下腳步。
溫北堯想通了這些,表情都變得釋然了不少。
“你這樣的性格,是怎么養出來幼寧這樣的女兒的?”溫北堯十分的好奇。
和溫時宴相比,虞幼寧實在是太靠譜了。
不僅靠譜,還是一個有著大志向的人。
她做的那些事情,他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每每聽到,心中也會止不住地驚嘆。
溫時宴大笑出聲,“幼寧天生就如此,哪里是我養出來的,這和我是什么性格,沒有任何關系。”
笑過之后,溫時宴朝著逐漸靠近的隊伍看了一眼。
“大哥,你是真的不準備成家了?”
“不了。”溫北堯搖了搖頭,“我這樣的人,還是不要禍害人家姑娘了。”
就算他真的成親,就按照他的忙碌,一個月里,能有一天待在元帥府就不錯了。
那嫁給他的人,和守活寡又有什么區別?
或許有人并不在意,仍舊甘之如飴,可他卻不愿。
見溫北堯神色冷然卻堅定,溫時宴也沒有再勸。
兩人不再說話,待隊伍跟上來之后,這才和隊伍一起緩慢前行。
一天之后,他們來到了白城。
城門早已大開,有人在城門外等候,迎了他們進城。
西涼又被稱作蠻夷,但這次,卻盡顯禮儀風范。
但有句老話,叫事出反常必有妖。
西涼突然改變這么大,絕對所圖不小!
溫北堯心中滿是警惕,每日都在叮囑護衛,不能有任何的懈怠。
和他們相比,虞幼寧就自在多了。
到了白城,他們是要停留一天的。
這還是虞幼寧長這么大,第一次來西涼。
明明白城和涼城相距并不遠,可是風土人情卻完全不同。
人們的穿著打扮不同,習俗不同,飲食習慣不同,就連長相都有很大的不同。
這邊的人,不論男女老少,五官都十分的深邃,膚色都更深一些。
長得很好看,充滿了異域風情。
在街上,賣得最多的也不是胡餅饅頭包子,而是馕和烤包子。
去驛站的路上,虞幼寧就已經被這些吃食的香氣吸引了注意力。
等到了驛站之后,剛剛安頓下來,她就待不住了。
“娘親,我想出去!”
虞聽晚自然是了解虞幼寧的,知道她是被街上那些新奇的美食勾引了饞蟲。
“那就去吧!我和你爹爹跟你們一起去!”
虞幼寧要出去,楚淮序和霍清塵自然也是要跟著一起的。
至于其他人,要么是沒興趣,要么是懶得動,最終也只有他們五個人一起出了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