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為安和宋清云都沒打斷兩個老人的回憶。
他們看了夏長樂一眼。
夏長樂先到院子里跟錢嘯比畫了個手勢，讓他稍等一下，暫時先不要報公安。
錢嘯點點頭，依舊站在門口隨時警惕著。
屋子里，兩位老人哭了好一陣后，終于是平復了情緒，才開始做起了自我介紹。
“小、小少爺，我叫阿忠，是小姐的陪嫁仆從，她叫菊芬，是小姐的陪嫁丫鬟。”
“我們從被買到府里就跟著小姐，小姐對我們很好，嫁給姑爺后，姑爺對我們也很好。”
“只是我們沒想到小姐會出意外，那時候，你還在襁褓里，我們就跟著伺候你。”
“后來姑爺也出事了，老夫人不放心你在夏家狼窩里，就讓我將你帶回去。”
“我和菊芬一直在準備，我們收拾東西的時候，不知道怎么，回到房間你就不見了。”
“我們急瘋了，哪都找不到你。這些年我們一直在追查你的下落，但都找不到。”
阿忠把這些年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跟夏為安和宋清云他們說了一遍。
宋清云看著夏為安，夏為安眼眶泛紅。
他抬眸，半晌才說出一句話，“曾外祖母，她還好嗎？”
“我跟一個同鄉偶爾會打聽一下老夫人的狀況，他說老夫人現在身體大不如前了。”
“我這就去給她打個電話，家里的號碼我一直有留，要是知道找到小少爺了，她一定會好起來的，小少爺你能不能……”
“能。”夏為安立刻答應道。
他一定要去看看自己的外祖母，想確認自己也是被長輩疼愛著的后輩。
“我這就去，您等我。”阿忠擦了擦眼淚，踉蹌著往外走。
菊芬起身給三人倒了水，“少爺、少夫人，小小姐，你們喝點水。”
夏為安唇角動了動，他不知道怎么稱呼眼前的老人。
還是宋清云開口，“嬸子，現在不興叫這個。”
“我知道，在外面不叫，就在家里叫。”菊芬急忙應聲。
“您喊我菊芬就行，都是我和老頭子的錯，如果當年我們有一個人一直守在小少爺身邊，小少爺也不會被帶走，都是我們的錯。”
“當年的事不是你們的錯，即使你們守在我身邊，我也還是會被帶走。”
“也幸虧你們沒有守在我身邊，不然你們就會被夏銘啟的人直接殺掉。”夏為安說道。
提起夏銘啟，菊芬瞪大了眼睛。
“夏家老大他怎么敢的？”
“銘哲少爺對他那么好，他一個外室子，讓他擔著大少爺的名聲，他竟然還敢對銘哲少爺的孩子動手？他這個沒良心的狼崽子！”菊芬罵道。
夏為安微怔了一下，原來夏銘啟是外室子。
菊芬氣得不行，跟夏為安大倒苦水，說了一堆夏家的事情。
“夏銘啟是夏老太爺的私生子，當初夏家老夫人嫁進來后才知道，他還有一個孩子，當即氣得就要離婚。”
“夏老太爺說他是不會讓私生子姓夏的，也不會培養他，又給了夏老夫人許多的錢財做彌補，夏老夫人才勉強沒有離婚。”
“后來，銘哲少爺出生。”
“銘哲少爺聰慧過人，很快就成為了夏家的準繼承人，夏家這些長輩沒有不喜歡他的。”
“夏銘啟雖然沒有進夏家，但畢竟是夏老太爺的親生兒子，所以夏老太爺對他并不算差，至少錢財上給的是到位的。”
“夏銘啟自己讀了大學，也算是很有發展。”
“夏老太爺想著，總歸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有夏銘啟幫忙，銘哲少爺在夏家肯定能過得更好。”
“于是夏老太爺就跟夏老夫人商量，要把夏銘啟帶回來，對外就說是長子，這么多年一直在外求學。”
“但夏老夫人就是不同意，爭執之下，夏老夫人人就沒了。”
菊芬狠狠地罵了一句。
“當年對外是這么說，說是急病走的，實際上誰知道，說不定糟老頭子動的手？”
“銘哲少爺心思單純，夏老夫人去的時候他在外求學，等回來的時候，他就相信了夏家糟老頭子的話，以為老夫人是心臟突發沒的。”
“夏老太爺順勢提出要讓夏銘啟回夏家。”
“夏老太爺當時潸然淚下，對銘哲少爺說，說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夏銘啟，當初沒有給他名分。”
“他和夏銘啟的娘曾經也是很好的一對，后來陰差陽錯地分開，他并不知道有夏銘啟這個孩子，只是等他知道的時候，夏銘啟的娘已經沒了。”
“他這些年雖然有暗中資助夏銘啟，但一直沒讓夏老夫人知道，說是怕影響夏老夫人。”
“放屁！夏銘啟的事，雖然不至于鬧得沸沸揚揚的，但頂尖家族沒人不知道。”
“夏老太爺還病了一場，醫生說馬上就要去了，臨終遺言希望他們兄弟相攜相助。”
“銘哲少爺沒辦法，只能答應下來，同意他把夏銘啟帶回夏家，承認了他大少爺的身份。”
“夏老太爺等夏銘啟回家，身體也好了，明眼人就知道是他逼著銘哲少爺的。”
“夏家人都不認夏銘啟。”
“夏銘啟為了站住腳跟，還替銘哲少爺擋過子彈。”
“銘哲少爺放話，讓大家敬著點自己大哥，就沒人公然和夏銘啟作對了，只不過背后大家依舊是瞧不起夏銘啟的。”
“銘哲少爺帶他出入了幾次活動，大家才慢慢認可了夏銘啟的能力。”
“沒有銘哲少爺，夏銘啟算個屁！”
“夏銘啟這個禽獸啊，你是他的親侄子啊，你那么小，外家還愿意養著你，怎么就容不下你！”菊芬氣得直哭。
夏為安溫聲安撫了她好一會。
菊芬才穩住情緒，她看著夏為安，“小少爺，你叫什么名字？”
“夏為安。”
“為——安，好啊，好啊，是小姐起的名字。”
“小姐親手雕刻了一個玉牌，特別漂亮的，不知道被那群禽獸不如的東西弄到哪里去了。”
夏為安想起之前在夏家老宅那堆東西里找到的那塊玉牌。
他當時還開玩笑說，不知道的以為是他的東西呢。
沒想到，真的是他的東西，是他母親給他的。
夏為安眼眶一紅，起身去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