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百口莫辯，賀辛言這會兒是真正體驗到了。
他這張嘴在法庭上都沒輸過，唯獨這會兒，他找不到說辭了。
原本他應該讓她真正感受一下什么叫不是好人，又怕把她給嚇到了。
她，不適合用強的。
賀辛言舒出一口氣，主動退后一步，舉起雙手，“我用我的職業道德跟你發誓，我對你絕對沒有起什么壞心思。”
方婭看著他很真誠的樣子，信又不信。
不信又沒有辦法，她都已經在他面前了，他真要做什么，她也逃不掉。
“你喝口水。”賀辛言把水杯再一次遞到她面前。
方婭看了眼水杯，站起來，接過來盯著水，遲疑的眼神讓賀辛言再一次皺起了眉頭。
他不確信地問：“你不會是怕我在水里給你下藥吧？”
方婭的沉默，讓他忍不住轉了轉身。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會笑的。
“哈，不得不夸你的防備心挺強，這一點非常好。”賀辛言咬牙切齒地夸她，“不過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的防備心來得太晚。如果我真的要對你做什么，在你跟著我走的時候，我就已經下手了，不至于等到現在。”
方婭又被他教育了。
她端起了水，原本只是想喝一口，最后一口氣喝完了。
“還喝嗎？”
方婭搖頭。
賀辛言拿過水杯放在一旁，他坐下。
方婭一直站著，頭發還沒有吹干。
“你不把頭發吹干？”
“沒事。”方婭帶著哭腔。
賀辛言皺了皺眉，起身去拿了吹風機，插上了插座，抓著她的手腕把她帶到沙發上，“坐下。”
方婭還沒有應聲，肩膀上一沉，她就坐下了。
賀辛言站在她身前，打開了吹風，給她吹著頭發。
“你自己來。”方婭有些不習慣，特別是他站在她面前，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腰間，姿勢很尷尬。
賀辛言也不強求，把吹風機給了她。
方婭側坐著，吹著頭發。
風暖暖的，吹得旁邊的人心癢癢的。
賀辛言看了她一眼，走到了落地窗前，打開了旁邊的小窗，雨大得濺進來，濕了他一臉，也讓他的心靜了靜。
風大雨大，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
吹風機的聲音在耳邊嗡嗡響，外面的風夾著雨，賀辛言的心靜了又亂，亂了又靜。
風聲停了。
賀辛言回了頭。
方婭理了理頭發，一抬頭就和賀辛言的眼神撞上了。
她趕緊又低下了頭。
把吹風機收好，她站起來，“我要回去了。”
“雨太大了。”賀辛言把窗戶關好，“我看了天氣預報，下午三點會小。”
這會兒，才十一點而已。
要等到下午三點，就意味著要跟他再待四個小時。
方婭心里是不樂意的。
只是外面的風雨，有點寸步難行。
路上的車都很少，雨太大，不宜出門。
“我去樓下。”方婭就是不愿意跟他單獨待在一個地方，看到他就會想起那些讓人面紅耳赤又羞恥的夢。
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個什么好人。
真好人，那個時候就不會說那種話了。
賀辛言皺眉，卻也不阻止，只是在她去開門的時候，平靜地說：“一會兒你可能還會見到你那個男朋友。”
放在門把上的手緊了緊。
一提葛俞京，方婭心就跟刺在扎一樣痛。
“你想走我不攔你，你要待在這里我也不會碰你。”賀辛言說著便去拿了電腦，坐在一旁，心無旁騖的辦公。
方婭站在門口那里，回頭看了眼賀辛言，他認真凝視著電腦屏幕，手指不時在鍵盤上敲著，過了一會兒，又見他拿著手機打電話，說著專業術語，忙得很。
他這樣忙，應該也做不了什么。
方婭不想再見葛俞京，她又折回來，坐得遠遠的。
偌大的房間里，偶爾會聽到賀辛言手指敲鍵盤的聲音，也會聽到他時不時的通個電話。
方婭聽著他的聲音，目光不由被他的吸引。
他穿著白襯衣，領口的扣子敞開兩顆，露出的喉結隨著他說話上下滾動，他的下巴線條流暢優美，五官精致俊美，戴著的那副半框眼鏡很斯文，有種讓人信服的能力。
忽然，他一記眼神掃過來。
方婭躲避不及，看到他眼尾上揚，眼睛里透著精明，斯文敗類就是用來形容他的。
“沒趣？”賀辛言沒有調侃她，怕逗得她又要走。
方婭搖頭，“有趣得很。”
賀辛言發出低笑聲。
方婭臉一紅，她偏過了頭。
“光是看我就覺得有趣，那就不用我特意來逗你開心了。”賀辛言注意到女孩兒那微紅的臉龐，笑著收回了視線，“你繼續看，我不打擾你。”
方婭臉紅得如血般，燙得似火燒般。
被他這么調侃，她哪里還敢去看他。
低著頭，拿出手機卻發現手機早就關機了。
不知道是沒電，還是淋了雨進了水。
她有點擔心，怕媽媽打電話來，她接不到。
“賀律師。”她想了很久，終于出聲。
賀辛言抬眼看她，“怎么了？”
“能不能借一下你的充電器？”
賀辛言起身，去拿了充電器給她。
方婭插上，還是不亮。
一定是進水了。
賀辛言見她在那里搗鼓著手機，問了一句，“壞了嗎？”
“開不了機了。”
賀辛言又起身走到她身邊，接過她的手機，弄了弄，“可能是進水了。”
方婭重重地嘆了一聲，有些惱。
“要給誰打電話？”
“怕我媽找我。”
賀辛言瞧著她低頭惱的樣子，轉身去拿了自己的手機，給她。
方婭看著他。
“給阿姨打個電話，報個平安。”賀辛言又揚了一下手機。
方婭接過來，“謝謝。”
賀辛言轉身就回到電腦前，方婭看著手機又有些犯難了。
這是刷臉的，要么就要密碼。
“101021。”
“啊？”方婭沒反應過來。
賀辛言看向她，“手機密碼。”
方婭咽了咽喉嚨。
他就這么大方的把手機密碼說給她了。
方婭心跳得很快，咬著嘴唇，壓下了心頭的那絲奇怪的感覺。
她小心翼翼地按著數字，輸完后就解鎖了屏幕。
心，又緊了緊。
方婭點開了電話圖標，撥了媽媽的手機號碼。
電話接聽了。
方婭說了自己的手機進了水，電話打不通，讓她不要擔心，等雨停了，她就去陪她。
掛了電話后，方婭把手機拿給賀辛言。
“自己玩。”賀辛言只是看了眼，又繼續把注意力放在電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