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寢宮出來的時候，楚含煙眼神空洞，猶如一具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花靨立即上前問道：“怎么了，你父皇有沒有把秘密告訴你？”
下一秒，看到她紅腫的臉頰，語氣戛然而止，轉瞬間浮現一絲怒氣。
“誰干的？”
她沒有說話，只是失魂落魄向前走著。
花靨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攔了下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抬起頭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他瞬間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你父皇？”
“他怎么回事，好好的對自己的女兒動起手來了？”
“我現在就進去找他算賬，幫你討個公道。”
楚含煙卻一把甩開他的手，“你是我什么人，憑什么幫我討公道？”
連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都變得如此冷血窒息，還能指望一個外人？
“我……”花靨頓時語塞了，支吾半天才說道，“你是姬玉的好姐妹，而我是祁淵的好兄弟，所以我們也勉強算是朋友吧！”
“誰跟你是朋友，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楚含煙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看到她的眼淚，花靨有些無措。
“那個，你別哭啊，我不是在罵你。”
“哇！”
她哭得更大聲了，晶瑩的淚珠不斷滾落。
花靨只得從袖中拿出帕子為她擦拭，一邊擦一邊無奈說道：“我是狗行了吧，你能不能別哭了？”
卻不想，對方竟然拉過他的袖子糊在臉上，然后“噗”地一聲。
花靨：“……”
這對一個潔癖來說，簡直是……孰不可忍！
但他偏偏還就忍了，任由她將鼻涕眼淚全都蹭在自己的衣服上。
安慰了許久，她才從嚎啕大哭、到抽抽噎噎，最后終于止住了眼淚。
看到花靨始終陪在自己身邊，她忍不住問道：“你不是一向很討厭我嗎？”
看著云璃和容琰的轟轟烈烈，小玉兒與祁淵的生死相許，她一直覺得自己只是一個過客。
不管是親情還是友情，與自己的距離已經變得越來越遙遠了。
至于他……只能算是互看不順眼的陌生人吧！
若是從前，花靨肯定會毫不猶豫點頭。
但是看到她朦朧的淚眼，那些刻薄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沒有，我先前覺得你只是個養尊處優，不知人間疾苦的笨蛋公主，總是看不清情勢。”
“后來我想明白了，誰能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理智，你其實已經足夠堅強了。”
“對不起，我為之前的無知跟你道歉。”
代入她的角度，皇兄謀反、母后慘死、父皇決裂、姐妹黑化。
無論從哪方面，都是慘烈至極。
想到自己先前非但不理解，反而對她那般刻薄。
花靨第一次真心感覺愧疚。
楚含煙露出訝然之色，甚至忘記了傷心。
她愣愣看著他，好似第一次認識眼前的男人一般。
許久，她伸出手撫上他的額頭，又探了探自己的。
“沒發燒啊！”
花靨：“……”
怎么，他主動道歉示好，還要被當成神經病嗎？
是不是非得像從前那樣再懟幾句才甘心？
楚含煙忍不住笑出了聲：“我也該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陪在我身邊。”
“那我們這是……和解了？”
“算是吧，只要你以后不跟我作對。”
“難道不是你一直跟我作對？”
“是你！”
“明明就是你！”
兩人又忍不住掐了起來，最后，突然相視一笑。
笑著笑著，她的臉上又現出一抹失落。
“我搞砸了，父皇不肯說出天女的秘密，還說要斷絕父女關系，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在看到她臉上的傷，花靨就已經全都明白了。
“如果我猜得不錯，他怕是記恨容兄和小璃兒他們在邶國盡得人心，所以才不肯幫忙的吧！”
楚含煙低下頭來。
她的沉默，已經表明了答案。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他倒是把過河拆橋演繹到了極致，遇到事便求爺爺告奶奶向著燕國求助，現在情況好了反而開始擺起譜來，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對不起。”
“道什么歉啊，做錯事的人是他們，跟你無關。”
“可他是我的父皇，我身為子女，怎么能逃得了干系？”
花靨按住她的肩膀，認真說道：“記住，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他們的錯誤自然要由自己來買單，無需你來承受。”
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楚含煙的心中猶如觸電一般產生一絲觸動。
她突然意識到兩個人靠的實在太近，一下子紅了臉，連忙后退兩步。
“那個……我們回去該怎么交代啊？還有小玉兒和祁公子，他們肯定也等不及了。”
花靨想了想，突然說道：“你如果真的想幫他們，我倒有一個辦法。
……
暮色沉沉，萬籟俱寂。
兩個身著夜行衣的出現在藏海閣中。
外面駐守的侍衛都被迷煙放倒了，所以，他們才能暢通無阻進來。
藏海閣，是皇宮禁地，也是放著歷來皇室機密的地方。
除了皇上本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踏足，否則殺無赦！
楚含煙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不禁有些緊張。
除此之外，還有一絲刺激興奮的感覺。
他們在里面找了許久，都沒有收獲。
花靨突然想到，天女是邶國的象征。
關于她的秘密，定會藏在一個最為隱秘的地方，怎么可能堂而皇之放在臺面之上？
他目光巡視四周，最后落在前方巨大的銅臺前。
憑著他的敏銳和直覺，這里很可能藏有機關密室。
他立即四處尋找摸索，所有地方摸遍了也毫無所獲。
不會真的白來一趟吧！
想到祁淵如今面臨的危險處境，擔憂之下不由狠跺了一下腳。
就在這個時候，銅臺突然發出“嗡嗡”的聲響，緊接著腳下的地面開始晃動起來。
“你在干什么？”
楚含煙見他站在那里，有些好奇走了過來。
“別過來！”
可惜已經晚了，腳下瞬間出現一個黑色的大洞，兩人一起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