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擊中了張凡心里最軟的地方。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好。”
一個字。
“司徒長老，劉長老，我們制定一個方案。最周全的方案。”
“我主導，靈兒輔助。”
“一旦有任何不對，我會在第一時間切斷一切。我保證，絕不會讓靈兒出事。”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劉長老張了張嘴，看著張凡決絕的眼神，又看了看靈兒臉上綻放出的希望，最終長嘆一口氣。
“唉真是瘋子，一個大的，一個小的，都是瘋子!”
……
云無涯閉關的密室，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石室之外，司徒穆親自主持，布下了三重隔絕大陣，兩重防御法陣，還有一重靜心安神陣。
整個密室被層層光華包裹，如臨大敵。
室內。
云無涯靜靜躺在聚靈陣的中心，眉心那縷黑氣，像一條蟄伏的毒蛇，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氣息。
張凡與靈兒相對而坐，分列兩側。
沒有多余的言語。
張凡率先動手。
他雙指并攏，點向空中。
一縷精純至極的玄黃訣靈力，化作一層淡金色的薄膜，柔和地覆蓋在云無涯體表。
這是第一重防護。
用他自己的力量，隔絕一切外部干擾，同時，也是一道最后的防火墻。
緊接著，他心念一動。
嗡
玄黃鼎從他體內飛出，懸浮在三人頭頂。
古樸的鼎身微微一震，垂下萬道混沌玄光，將整個聚靈陣完全籠罩。
混沌氣流轉，鎮壓一切。
這是第二重防護。
既是用來壓制那可能暴走的寂滅之力，更是用來保護靈兒的神魂與肉身。
做完這一切，張凡的右手手掌，泛起一層璀璨的金光。
金骨之力蓄而不發，如同引而待發的雷霆。
這是第三重，也是最關鍵的一道保險。
隨時準備斬斷聯系，鎮壓反噬。
“靈兒，開始吧。”
張凡的聲音很沉穩。
靈兒重重點頭。
她閉上雙眼，小小的身軀里，《太初藥皇經》被運轉到了她所能達到的極致。
一圈圈翡翠般溫潤的光暈從她身上散開，充滿了無盡的生機。
整個冰冷的石室，仿佛瞬間春回大地，連石壁上都似乎要長出嫩芽。
她的小手，在身前結出一個玄奧的法印。
一縷比發絲還要纖細無數倍的翠綠之氣，從她指尖緩緩探出。
那是她最精純的藥靈本源之氣。
那縷綠意，小心翼翼，帶著一絲試探，緩緩飄向云無涯的眉心。
飄向那縷黑氣。
密室外的司徒穆和劉長老等人，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陣法光幕微微波動，顯示著內部的能量已經開始接觸。
來了!
就在那縷藥靈之氣觸碰到黑氣的瞬間!
滋啦!
那原本安靜蟄伏的黑氣，驟然變得狂暴無比!
它猛地擴張，化作一張猙獰的鬼臉，張開大口，就要將那縷生機一口吞噬!
“想得美!”
張凡低喝一聲。
他早有準備!
右臂金光一閃，一道溫暖而堅固的光橋，瞬間從他掌心射出，精準地籠罩住靈兒那縷搖搖欲墜的藥靈之氣!
金骨之力!
這是凈化與守護之力!
黑氣撞在光橋上，發出一陣刺耳的嘶鳴，卻無法寸進。
“就是現在!”張凡喊道。
靈兒小臉瞬間失去血色，身體微微顫抖。
但她咬緊牙關，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操控之中。
得到金骨之力的保護，那縷藥靈之氣不再畏懼，頑強地順著光橋，一點點滲透進黑氣內部，試圖將其包裹、分解、轉化。
拉鋸戰，開始了。
黑氣瘋狂掙扎，不斷沖擊著金骨之力構成的光橋。
每一次沖擊，張凡的身體都微微一震。
玄黃鼎更是光芒大作，混沌玄光死死壓制著黑氣的擴張勢頭。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藥靈之氣，是深入敵后的尖兵。
金骨之力，是保護尖兵的銅墻鐵壁。
玄黃鼎，則是掌控全局的戰略威懾。
三者缺一不可。
靈兒的圣體本源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消耗。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輕，像是要飄起來。
但她不敢停。
也不能停。
她能感覺到，云無涯體內那股力量，是何等的死寂。
哥哥為她搭建的這座橋，是唯一的希望。
張凡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他不僅要精準地保護靈兒的本源之氣不被湮滅，還要分心壓制黑氣的反撲。
靈力與金骨之力，如同開了閘的洪水，瘋狂傾瀉而出。
他額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劇烈跳動。
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地上，瞬間蒸發。
密室外。
劉長老死死盯著陣法光幕上那明滅不定的光點。
一個金色，一個綠色，正在被一團濃郁的墨色瘋狂圍攻。
每一次墨色擴張，光幕就劇烈閃爍一次。
他的心也跟著揪緊一次。
“撐住一定要撐住啊!”
司徒穆雙拳緊握，手心里全是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不僅僅是在救宗主，更是在賭整個諸天圣地的未來!
靈兒的身體已經晃得越來越厲害，小臉白得像一張紙。
張凡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嘴角甚至滲出了一絲血跡。
那黑氣仿佛無窮無盡，每一次消耗，都會從云無涯身體更深處汲取力量，卷土重來。
就在張凡準備強行切斷聯系，宣布失敗的剎那。
異變，突生!
靈兒丹田之內，那個由《太初藥皇經》凝聚的靈氣漩渦核心。
那一點翠綠到極致的光芒，猛然爆發!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精純的氣息，轟然覺醒!
那氣息，仿佛蘊含著天地初開，萬物生發的第一縷規則!
藥靈圣體，初次深度覺醒!
一股全新的力量，浩浩蕩蕩，順著靈兒的引導，涌入那即將斷裂的藥靈之氣中!
嗡!
那縷纖細的綠意，霎時間光芒大盛!
無數綠色符文，主動印向那狂暴的寂滅黑氣!
“吱!”
黑氣劇烈震顫，它瘋狂扭動，想要逃離，卻被那些符文死死釘在原地。
綠色符文所過之處，黑氣以一種緩慢但無比堅定的速度，開始消融!
一直緊鎖眉頭的云無涯，眉心似乎舒展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