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姚青就忍不住變成了苦瓜臉，恨不得給自己嘴巴一巴掌。
她到底在說什么啊！
人家明明一句沒有提云擎，她怎么就多嘴到這個上頭來了？
好尷尬！
“那個……”
見肖茹雪沒有做聲，姚青下意識地找補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肖大小姐莫要誤會。”
“我只是……只是好奇，覺得像你這樣通透的姑娘，本不該做這樣的事……”
呸！
姚青差點呸自己一口。
她這說什么亂七八糟的，還不如不找補呢！
真的是越解釋越亂。
“姚女醫不必如此緊張。”
肖茹雪好像察覺到姚青的心思，當下忍不住笑了，擺擺手，低下頭看著藥爐，淡淡地開口。
“云大人在京中很受歡迎，我若是對他傾心，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姚女醫為何會這么問？”
“難道在姚女醫眼里，云大人不值得爭取嗎？”
京中那么多世家子弟，努力上進又能潔身自好的，可沒幾個，而云擎就算數得上的其中之一，所以自然是很多世家夫人眼中的乘龍快婿。
“倒也不是。”
姚青見肖茹雪好像真的不在意這個話題，當下松了口氣，撓了撓后腦勺才開口。
“雖然與你接觸不久，但是不知道為何，總覺得你并非那種愿意困窘于后宅的女子。”
“柳城那場瘟疫我也有所耳聞，自然也聽過百姓提及過你的名字，所以，在京中有那些傳聞的時候，我幾乎都沒覺得你們是同一人。”
“所以，方才多有唐突，只是我心中有疑惑，想要問個清楚而已。”
當初第一次聽到肖茹雪的名字，姚青甚至以為她是跟自己一樣，從民間一步步走上來的女醫。
后來才知道人家是世家嫡女，自是不會像她這般沉浸于醫術之中。
那個時候心中多少有幾分可惜之意。
只是沒成想，現在竟然有機會見面，一向不喜歡彎彎繞繞的姚青自然是想問個清楚。
若是肖茹雪真的愿意鉆研醫術，那她就算是去求師父，也要幫她一把。
“姚女醫，你既然是醫者，自然該明白，人都是很多面的。”
肖茹雪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玉石不分，一個人的好與壞，本來就很難界定清楚的。”
“而且，我不覺得喜歡醫術和喜歡男子這兩件事之間有什么沖突，畢竟，我的家世也不允許我這輩子不成親。”
“既然受益于家族供養，那就要背負家族榮耀，嫁給云擎可以讓我少很多麻煩，何樂不為？”
“你說得對，人各有志，本就勉強不得。”
姚青聽到肖茹雪這么說，便徹底歇了心思，當下微微嘆了口氣開口。
“只是，人的心思專注于一件事，和被分散去做很多事，最后的結果定然也不盡相同。”
“我們雖然選擇不同，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過，我還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云擎的性子瞧著軟和，但實際上最是倔強，若是他不喜歡的事，我想很難逼迫他去做。”
“這京中也不是沒有旁的男兒可選，你又何必非得在他這棵樹上吊死呢？”
肖茹雪忍不住笑出了聲。
說起來，她在肖家，是一直按照規矩養大的，甚少有這樣略顯失態的時候，所以她只是笑了一聲便立刻止住了，很快就斂去了所有的笑意。
“先前我以為姚女醫應該是個固執而又不太平易近人的老夫人。”
肖茹雪的目光落在了姚青身上，眸底劃過一絲隱秘的欣喜。
“后來回京之后才見到了你的畫像，如今再見到你，才發覺那些畫像的神采不及你自身半分。”
“姚女醫，你真的是個熱心，而且很有趣的姑娘。”
“我，很喜歡你。”
姚青一張臉倏然紅透了。
在這樣夫妻之間都甚少對彼此訴說愛意的地方，有人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己，然后跟自己表露喜愛之意，饒是她知道對方是女子，也難以抑制心跳突然加快。
好害羞啊……
這一刻的姚青，被肖茹雪哄得云里霧里，整個人感覺溫度都高了不少。
“姚青，你沒事吧？”
就在這個時候，云擎一步踏了進來，一眼就看到姚青這般，立刻擔心地開口。
“怎么臉這么紅？”
“你不會是因為染上瘟疫，所以發熱了吧？”
肖茹雪收回目光，眸底劃過一絲冷意，這人來得還真不是時候，著實討厭得緊。
“我……我沒事。”姚青回過神，擺了擺手，搖搖頭就岔開了話題，只道，“只是看著藥爐，所以才會熱了一些，藥物的事如何了？”
另一邊，楊城到底還是信了顧悅。
畢竟，現在的他已經知道顧觀被抓起來了，那能救他的人就沒了，他不指望顧悅，還能指望誰？
“把這藥丸吃了，能讓你慢慢恢復下來。”
顧悅倒出一粒藥丸，直接塞進了楊城的口中，淡淡地開口。
“現在能告訴我，顧觀為何要讓你這么做了么？”
“你為什么要救我？”
楊城吞下了藥丸。
其實，他在選擇這么做的時候，真的以為自己不怕死。
可是在聽到顧悅說會死的那么慘，他內心就開始動搖，甚至也在想，他做了那么多，明明是為了出人頭地，為何現在還身陷囹圄，無法脫身？
人就怕自己內心不夠堅定。
一旦有了可以突破的口子，那就再也拾不起最初的心氣兒來了。
“我以為，你會巴不得我趕緊死，畢竟當初我算計楊燁的時候，你就想殺了我的。”
“那個時候，若不是楊燁攔著，想來我也活不到今日，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就別跟我說那么多廢話了。”
顧悅抱著手臂，看著已經慢慢止住出血的楊城，居高臨下地開口。
“不過，就算告訴你也無妨。”
“我現在要的是顧觀的命，你們的命都不重要。”
“皇上想讓我護送他安安穩穩的抵達流放之地，我與其在路上想盡辦法動手，倒不如讓他直接把命留在京城了。”
“所以，你若是想好了，就趁早將之前的事都告訴我，說不定我會替你周旋一二。”
“你……能保住我的命嗎？”楊城突然看著顧悅，一字一頓地問道，“我可以隱姓埋名，這輩子都不回京城，還能幫你徹底扳倒六皇子，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