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林殊便看見開放式廚房前的周宴禮正在精心烹制什么。
赤腳踩在地毯上,落足無聲。可是周宴禮還是從玻璃的反光鏡面看見了林殊。
他轉身,目光落在她的玉足上,眉頭輕蹙。
“怎么不穿雙鞋?”
林殊看著自己的腳,淡淡道:“喜歡。”
喜歡這種無拘束的感覺。
周宴禮輕“呵”了一聲:“家里沒人,是不是衣服也可以不穿了?”
林殊沒理他,周宴禮也沒把她的白眼放心上,倒了杯熱牛乳遞過來。
“喝杯牛奶,早餐我準備好了,幫你熱一下。雞蛋是現煎的,中式和西式餐點,你想吃什么點什么。食材都有。”
他獻寶似的打開了冰箱,里面塞得滿滿當當的。
袖口卷到了手肘,若不是他身上的高定襯衫提醒,周宴禮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總裁,她幾乎要以為他已經打算從良當家庭主夫了。
脫掉西裝的他原本一絲不茍的短發稍微有點凌亂,反而為他增添了一絲人夫感。
林殊輕輕打了個呵欠,周宴禮過去扶她,她避開了。
“我是懷孕了,不是殘廢了,沒必要走個路要扶。”
周宴禮沒理會她的冷言冷語,將早餐送上桌后直接去了她的主臥。
林殊張了張嘴,想問他去她臥室干什么,直到看見他手里的拖鞋,她低頭開始吃東西。
“穿上吧,還沒入夏,寒從足起,你是孕婦,生病不能吃藥要打針,要保護好身體。”
他走到她面前,在傭人和保鏢的注視下,曲膝半跪著將她的腳踩在自己膝蓋上,一手托著她的腳踝,幫她把鞋穿上。
旁邊的傭人眼中全是羨慕,林殊想把腳收回來,但他握得緊緊的,旁邊傭人一邊看一邊捂嘴偷笑。
林殊的臉黑了一半,她趕緊把鞋穿上,不看周宴禮。
“吃完飯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或者到樓下散個步。不能一天到晚的躺著。”
林殊拿叉子叉著他做的溫泉蛋送入嘴里,意外的好吃,但對他的提議興趣不高。
“不去——”
家里這么大,她走兩圈都夠她累的了。
再說了,她不想到樓下被鄰居撞見以為他是她老公,兩個人還是不要走太近的好,免得讓人誤會。
周宴禮見她一臉嫌惡的樣子,眸子暗了一下,沒說什么,侍候林殊吃完早餐便自覺收拾碗筷了。
林殊起身,不等周宴禮過來獻殷勤,她直接拒絕:“我能走,不是廢物,不用扶。中午飯,麻煩快點做,準點的——”
然后離開餐桌,慢慢往房間里走。
經過貴妃椅時她忍不住嘀咕,早知道就不做開放式廚房了,客廳與廚房是通的,周宴禮在影響了她看景色的心情。
周宴禮盯著她的背影,眼里多了抹柔和,然后看著她當他的面呯地關上了房門,人也隨即消失,他的臉瞬間就黑了。
到了中午,所有的菜式都準備好了。
門鈴響了,傭人去開門,陸續進來十幾個男人,周宴禮當場黑臉。
韓陸看見了周宴禮,一張俊臉也像烏云壓頂。
“你怎么在這里?”
大家都好奇的看著周宴禮,見韓陸敵意頗重,立刻反應過來。
“大姐夫?”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韓陸一記眼神殺,所有人都嚇到閉了嘴。
周宴禮玩味這三個字,大姐夫?
大姐是誰?
還有這群人是怎么回事?
“老大,我們來看你了。我干兒子怎么樣?今天乖嗎,沒踢你吧。”
“我們帶了很多玩具,還有視頻,讓你多看點賽車的,到時候他出來就帶他去賽場。”
周宴禮聽著這群人嘴里喊著老大,四下里找林殊。
“你們到底是誰,又是誰讓你們來的。”
他整張臉都是黑的。
韓陸臉上掛著諷刺:“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是前夫哥了吧。”
他的手搭在周宴禮肩膀上,也就一瞬,下一秒,林殊幾乎是被眾星捧月扶出來的。
面前的禮物要將她淹沒。
“老大,看看,新款游戲,還有一個絕版賽車模型。”
“我這個才帶勁,先拆我這個。”
林殊眼花繚亂:“讓你們別再帶東西來了,隔壁房間快堆不下了。”
“那不行,咱們干兒子出生之后每天睜眼就是我們這些干爹們的耳濡目染,長大了絕對是史上最強賽車手。”
有人放下禮物已經坐到了餐桌邊,順便跟周宴禮打招呼。
“前夫哥,一起坐。這么多年只聽過你,還是第一次見到活人啊。難得。”
言語里不知道是慶幸還是諷刺。
周宴禮看著這些帥氣又年輕的男人們,臉徹底黑了。
“林殊,你還有什么事瞞著我?”
六年前她到底是什么樣的?成天就混在這些混混堆里的?
看樣子,她還有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
韓陸漫不經心瞟了他一眼。
“殊殊應該不是瞞著你,恐怕是周總人貴事忙,沒空聽她說話吧。”
唯一的位置,韓陸坐了。
林殊也被拉著坐了下來。
長長的餐桌,林殊坐在主位,邊邊角角都占滿了,唯有周宴禮站著。
“不好意思,沒位置了。要不,你晚點吃?”
林殊無辜的看著周宴禮,他冷著臉,目光淺淺掃過他們。
粗略一數十二個人,所以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們又跟林殊什么關系。
“你們高興就好。”
周宴禮轉身往門口走,這就是忙了一上午的結果。
原來她要招待的是些不三不四的人。
“喲喲喲,前夫哥,這就走了。”
“怎么這么小家子氣,開個玩笑嘛,是不是玩不起啊。”
“應該不會吧,當初人家把咱們老大扔家里,成天某外圍女這個不舒服,那個不高興,要陪,怕黑,哥哥的,可沒把咱們老大當回事。”
周宴禮腳步微頓,動作變得緩慢又艱難。
“前夫哥,這就不高興了,大男人,別無理取鬧,老大只是招待客人,又沒綠誰,不過就現在咱們老大的婚姻狀況,找誰都是可以的。”
他身后傳來肆無忌憚的笑聲,刺耳難聽。
林殊端著碗,絲毫沒有為周宴禮說半句維護的話的意思。
周宴禮回頭,表情復雜難辨。
那群人自顧著吃著,沒人理他。
“我去對面休息,等你們吃好了再過來幫忙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