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昉發現周總變得雙目猩紅，額頭青筋暴突，看起來像是情緒不受控的樣子。
他駭然，這時候本應該跟著周總一起進公司的，生生在原地愣住，連腳都邁不開。
這種狀況持續了有半分鐘，徐昉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林小姐”，立刻接聽了來電。
“是，嗯，好的，我請示過周總后馬上就去。”
周宴禮聽到徐昉接電話的聲音意外平靜下來。
徐昉是他的專屬助理，在跟著他的工作期間還膽敢接電話，那只有一個人——林殊。
“太太跟你說了什么？”
從來不關心林殊找徐昉的周宴禮破天荒問了徐昉，還將“她”字，改成了“太太。”
徐昉意外地望了一眼周宴禮，顯然對周總口里的“太太”二字不太習慣。
“太太——”
他怎么都覺得別扭，周宴禮從來沒這樣稱呼過林殊，導致他喊著都覺得尷尬。
“讓我去她那里一趟。”
“嗯。”
周宴禮一直在等下文。
徐昉被周宴禮突如其來的“太太”二字弄得有些懵，于是接下來的話不知道是說還是不說。
周宴禮看著徐昉，他只能硬著頭皮。
“她讓我把離婚協議拿去民政局代辦，因為她也沒空。”
下一秒，周宴禮終于沒忍住在公司樓下徒手砸了車窗，玻璃粉碎外加拳頭被尖銳的扎出了血，場面慘不忍睹。
林殊在醫院上完藥，拒絕了蕭伯衡送她回家的提議，讓俞喻來接了自己回去，介紹的時候也只說俞喻是妹妹。
蕭伯衡很失落，小宇看著舅舅，有些不忍心。
“舅舅，方阿姨好像沒看上你。”
蕭伯衡：“閉嘴。”
林殊在林家等到了徐昉，徐昉是來了這里之后才知道原來周太太早就從周總的別墅里搬走了。
吳媽開門，將徐昉的車放了進去，林殊正坐在客廳里，看到院子里徐昉開了一輛黑邁巴赫，而不是平時周宴禮的那輛商務車。
“周太——”
徐昉表情里帶了一絲恭敬，比從前態度似乎要卑微了點。
從前徐昉倒也沒有對林殊不尊敬，不過沒有把她當成像對周總那樣的頂頭上司看待，只當成周宴禮的下屬，像是跟他同級別的同事。
林殊看了徐昉一眼，眼底毫無波瀾。
她也不是有意要忽視徐昉嘴里“太太”兩個字，以為他也會替溫馨辦事，大概是用“周太”兩個字喊溫馨喊習慣了。
“兩份協議都在這，辛苦你跑一趟了。”
徐昉狐疑的接了過來，忍不住多嘴：“這是——周總的意思？”
林殊笑：“上次不是他喊我去取協議，說沒時間去民政局領離婚證嗎？”
徐昉：“是。”
林殊：“最近我也沒時間。”
徐昉注意到林殊的腳上裹了很厚的紗布，原來周太太受傷了。
但——
他有些奇怪，今天周總的反應有點大，一點不像上次說離婚那么從容。
“好的，知道了。”
徐昉拿過離婚協議，習慣性檢查了一遍。
目光落到簽名欄時，他眼中劃過一抹異樣，但很快隱去了。
林殊：“有問題嗎？”
徐昉保持著公事化的口吻：“沒有。周太太還有什么吩咐？”
林殊看著徐昉，覺得他今天的語氣過于客氣。
“沒有了，辦好之后記得把離婚證拿給我。”
徐昉不失禮貌的點頭，神態恭敬，和對周宴禮如出一轍。
他終于帶著離婚協議上了車，院子里引擎聲響起，徐昉也漸漸從林殊的視線里消失。
徐昉一走，俞喻便站到了林殊身邊，將手里的資料遞交了過去。
“林小姐，這是薇庭半個月的財務報表，那款賽車游戲為公司賺得了第一桶金，最近網上頻繁炒作真假薇薇安事件，讓我們的游戲熱度持續上升，還有——”
聽俞喻吞吞吐吐的，林殊從文件中抬眸看她。
“有什么困難直接說。”
俞喻暗自吸了口氣才敢開口。
“賀總說他不要工資，也不要分紅。”
林殊皺眉：“那他要什么？”
她的薇庭科技為了防止別有用心的人查后臺老板，便用了賀遠航當法人。
反正他大少爺家里錢多得有燒，賀家老爺子和賀遠航的父親賀軍都希望賀遠航能靠譜點，別成天除了賽車就是跟些狐朋狗友在一起瞎混。
林殊用了賀遠航的身份證注冊的公司，不需要他投資，還給他每年百分之二的分紅，對外好歹有家自己的公司，他回賀家也算是有交代了。
“他說他想賣身——”
這是賀遠航的原話，俞喻想了想更正了下：“想以身相許給您。”
林殊氣得胃疼，又想笑。
搞不懂自己一個二婚帶娃的婦女，有什么地方值得他這種富家少爺惦記的。
“這個月給他賬戶上劃兩個億吧，要不要隨他。”
“是。”
俞喻領命去了，林殊又給顧傅景電話請假。
這次顧傅景干脆不問她了，因為那游戲的熱度炒了起來，現在網上針對的聲音很大，公司里大家也起了不少口舌。
有人說顧傅景是為了保護林殊才會毫不猶豫的把游戲賣了，現在導致自家投入了時間和精力的項目，公司沒掙到錢，技術部的人累成狗沒討到半毛錢好處，肥了她林殊一個人。
而且還免費幫一個十八流的小公司做了廣告，簡直是直接送流量。
空手套白狼也沒這么干的。
顧傅景念及公司對林殊不利的流言過多，也有放她假的準備，等避過這段時間，再讓她回公司上班。
大約是出于心中的愧疚，他讓安雨給林殊帶了份禮物，算表達點歉意。
安雨抱了個大盒子來找林殊，她轉達了顧傅景的問候，將禮物送到了林殊手里。
“你沒說我腳受傷了吧。”
林殊沒急著打開禮物，只擔心安雨把她受傷的事說出去。
“放心，你不說我哪有那么八卦。”
安雨剛開始聽她說腳骨折了，嚇了個半死，后來知道沒事才放了心。
她想要來看林殊，顧傅景便抓著她讓把禮物送給林殊，安雨想老板應該是不好意思吧。
“不過最近我看顧總有點慘，算他還有點良心，公司沒掙上這波錢也是活該。”
安雨幫林殊將禮物打開：“看看他送了什么給你。”
林殊不太在意，只要不是過于貴重的，她無所謂收不收。
“賽車模型？他送這個給你干嘛？”
林殊放心里嘆氣，顧傅景如果知道挖墻腳的就是自己，不知道會不會后悔送款模型給她留作紀念。
“這不是小孩子的玩具么，幼稚，難怪他追不到你。”
安雨看不懂顧傅景的意思，林殊明白他還在內疚，其實，林殊更心虛，感覺騙了個好人呢。
但低頭又看了一眼俞喻送財務報表，上百億的營收立刻將她那點良心沖散了。
嗯，她還有用得著飛遠科技的地方，她知道飛遠科技有個科技公司都想深入了解的核心技術，現在她還沒有探測到。
顧傅景以后若愿意合作，她會很高興的，不會為難。
安雨也瞟到了林殊手里的表格，因為離太遠沒法細看，隨口問。
“那是什么？”
林殊不著痕跡的收了起來。
“霜霜的假日課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