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路上，無形的精神威壓如潮水般層層堆疊。
每登一階，那壓迫感便沉重一分。
唯有完全適應當前威壓，方能繼續向上攀登。
可看葉凡攀登的樣子，毫無適應之意。
這說明，精神威壓還沒到需要他適應的地步。
“可惡！”
洛楓死死盯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咬牙切齒。
想要追趕上去，卻又害怕太過冒進。
轉眼，葉凡已來到問心路第三百階的位置。
此處的威壓驟然暴漲，令其身形微微一滯。
但僅僅片刻，稍稍調整呼吸后便再次邁開步伐。
雖然速度稍減，卻仍在不斷縮小與前方第六六的差距。
“葉凡！”
待葉凡從第六名身側掠過時，那人突然開口。
聲音清朗，卻帶著幾分凝重。
“怎么？”
葉凡側目看向此人，隨口回應。
此人面目俊朗，身著一席赤色長袍。
乃太初十三氏之一的兵冢城歐氏天驕——歐昊。
歐昊仰頭望了眼云霧繚繞的高處，提醒葉凡道，“你這樣子攀登問心路，走不了多遠的。四百階，或許會是你的極限。”
“哦？”
葉凡腳步不停，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笑意，反問道，“何以見得？”
“越往高處，精神威壓越強。”
歐昊的聲音隨著山風飄來，“你不循序漸進地適應低處威壓，逞強攀登，一旦來到某處遭到不可承受之精神威壓，就會被一擊即潰，到時想再適應就晚了。”
“多謝提醒。”
葉凡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腳下步伐絲毫未緩，轉眼間又登上十余階。
“嘩眾取寵！”
歐昊望著葉凡遠去的背影，不屑地搖了搖頭，“現在有多愛逞能，到時扛不住精神威壓，就會有多狼狽。”
“那幾人，好快呀……”
葉凡沒有理會歐昊的話，抬眼望向高處。
此時在他身前五人，皆已過四百階臺階。
按照規則，已可成為太初道宗外門弟子。
不過他們的目標，顯然不止外門弟子。
五人衣袂飄飄，攀登之勢絲毫不見滯澀。
一人來自天工城公輸氏，一人來自靈詔城言氏。
另外三人，皆是幻蜃城霍氏天驕。
葉凡一路向上，還在追趕五人的步伐。
等踏上第四百階臺階，迎面而至的精神威壓再次增強。
身后不遠處，歐昊與洛楓等人正以穩健步伐徐徐攀登。
每一步都走得極有章法，顯然深諳問心路的考驗之道。
“那三人的速度，居然沒有慢下來？”
葉凡瞇起眼睛，注意到最前方三位霍氏天驕竟還未減速。
現如今，已逐漸拉開跟公輸氏天驕、言氏天驕的差距。
“怎么？你還想追上他們三人？”
公輸氏天驕公輸止在四百三十階的位置稍作停歇，聽聞葉凡嘀咕聲，神色有趣的笑了笑。
更高處的言如玉聞言回眸，雪白長裙在云霧中翩躚如蝶，清冷目光掃過葉凡，朱唇輕啟，“問心路上做好自己，與人爭鋒，不如與己較勁。”
“他們三人，追不得嗎？”
葉凡腳步未停，抬頭看向公輸止、言如玉。
言語間透著幾分調侃，卻又隱含試探。
“我們怎么跟霍氏之人比？”
公輸止抬手指了指上方，聲音里帶著幾分酸意，“霍氏之人，天生神魂力量就要比常人強，別說是六百階，即便是八百階都能挑戰下。不過要論武道實力，沒比我強。”
“哦？”
葉凡眉毛輕挑，腳步未緩，反而加快了幾分，來到同公輸止齊高的位置后，側頭笑道，“只能挑戰八百階嗎？我還以為，他們能登頂問心路呢？”
“你在想屁吃。”
公輸止斜了眼葉凡，臉上寫滿不屑，“太初道宗歷史上，就只有一人以玄武境修為登頂問心路。就他們三個，極限也就八百多階了。”
“既然有人登頂，那就證明登頂問心路不是不可能。”
葉凡眸中精光一閃，嘴角笑意更深，語氣悠然。
“可笑。”
公輸止冷笑一聲，似不愿再與葉凡多費口舌。
或是因為自己被葉凡追上而不爽，腳下猛然發力，加快步伐向上攀登。
言如玉在高處靜靜聽著，似若有所思，回眸看向葉凡，忽然輕笑一聲，“你方才這話，所指不是霍氏三人，是你自己吧？”
“呵呵……”
葉凡低笑一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他說的，當然是他自己嘍。
霍氏三人能否登頂，跟他有什么關系？
言如玉見葉凡不答，已心領神會，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葉凡，忽而笑道，“我看你一路攀登，步履穩健，氣息綿長，未曾有半分停滯……想來，神魂之力，亦非常人可比。”
“神魂之力？還湊合吧？”
葉凡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思索。
之前，他倒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而今言如玉提起，倒讓他心中微動。
問心路上，自山巔傾瀉而下的精神威壓如潮水般洶涌。
每登一階，壓力便重一分。
尋常武者需運轉功法，凝神抵抗，方能穩步前行。
可他卻始終步履從容，未曾施展半分手段。
走到這里，完全是靠自身神魂強很。
可見其神魂之力，并不弱。
至少，要強于其身后這些人。
照理來說，以他玄武境七階修為，神魂之力不該強于那些玄武境九階武者，畢竟他從未修煉過神魂之力。
“難道，是因為……”
葉凡暗自思忖，似想到了什么。
他是穿越者，本非這個世界的人。
穿越至此，神魂同前身融合。
所以神魂強度，是常人的兩倍。
“他們到六百階了！”
這時，公輸止低沉的聲音打斷了葉凡思緒。
抬眸望去，只見云霧繚繞處，霍氏三人身影已如青松般挺立在六百階之上，衣袂翻飛間，盡顯傲然之姿。
“兩位！”
葉凡眼底燃起一抹爭鋒之意，忽而一聲輕笑，對公輸止、言如玉道，“我就不等兩位一起了，先行一步。”
“等？”
公輸止猛地扭頭瞪向葉凡，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沖葉凡低喝道，“誰要你等了？”
“你……還有余力？”
言如玉則面露驚色，上下打量著葉凡，滿是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