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秋風習習!
凌川的大軍終于在日落之前抵達泗泆城下。這座百濟國都的規模別說與神都相比,就連中原一些較大的州城都比不了。
遠遠看去,那城墻之上兵甲林立,旌旗蔽野,遠遠便能看到城中那巍峨而奢華的王宮。
就在這時,夜梟營的最新情報也秘密傳到了凌川手中。
情報中顯示,泗泆城內并沒有大和軍隊,只有七皇子宮崎剡與他的隨身侍衛,看到這里,凌川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將軍,現在攻城嗎?”藍少堂走上前來,問道。
看得出來,這位禁軍統領也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畢竟,只要打下泗泆城,就意味著百濟亡國,而他們便是這一戰的不世功臣,那是要名留史冊的。
凌川搖了搖頭,說道:“讓弟兄們搭建軍營,帶甲輪流休整!”
城外百姓要么逃走,要么撤入城中,有大量房屋可供他們過夜。
之所以沒有急著進攻,主要是為了給紀天祿時間,如今他那一千斥候大部分都潛入城中,小部分則是撒向泗泆城周圍,就算有援軍來襲,他們也能第一時間接到消息。
然而,就在此時,蒼蠅指著城門方向,驚呼一聲:“將軍快看!”
凌川抬眼看去,只見城門打開一條縫隙,三道身影并肩走出,其中一人凌川認識,正是百濟國左相古爾策,此時他臉上的淤青還未完全消散。
古爾策右邊則是一名同樣身著官袍的老者,只不過兩人的官袍款式一致,顏色卻是一紅一藍。
在兩人身后,還有一名身形魁梧、留著絡腮胡的漢子,身著鎧甲、腰懸戰刀,顯然是一名武將。
“凌將軍,我們又見面了!”古爾策三人來到周軍陣前十余步才停下。
“百濟國右相真忠信廉,見過大周將軍!”
“百濟將領解仇武成,見過凌將軍!”右相與大將軍二人也對凌川躬身行禮。
凌川端坐于馬背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三人,雖然沒有刻意釋放出殺意,但三人卻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三位找我,所為何事啊?”凌川淡淡問道。
“凌將軍,您這一路殺來,也該消氣了吧!”古爾策看著他,繼續說道:“素聞將軍麾下乃仁義之師,我百濟故有萬般不是,如今也付出了百倍代價,還望將軍看在天下黎民的份上,就此退兵!我們陛下說了,將軍有任何要求盡管提,我等一定極力滿足!”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我們大周有句古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你讓我就此退兵,那我大周那些死在你們百濟士兵手中的百姓,又該找誰說理去?”
古爾策臉色一變,正欲反駁,凌川卻搶先開口道:
“更何況,我已經打到這里了,只需攻破前方的城門,整個百濟都是我的,我要什么大可自己去取,無需伸手跟你們要!所以,這也不能成為你們談判的籌碼!”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右相開口問道:“凌將軍,難道真的沒得談了嗎?”
凌川頓了頓,淡淡說道:“也不是完全沒得談,但至少你們得讓我看到誠意!”
右相點了點頭,說道:“好!”
隨即,他不動聲色地將一只手伸到背后,大將軍解仇武成看到右相的手勢,直接拔出腰間戰刀。
“嗤……”
一聲輕響,戰刀刺穿了左相的后心,左相身體一頓,他低頭看著從胸口冒出來的帶血刀尖,眼神中滿是震驚與恐懼。
“你,你們……”
左相古爾策吃力地轉過目光看向右相,他發現,此時這個在朝堂之上一直被自己壓制的同僚,眼神中盡是冷漠。
隨著解仇武成將戰刀拔出,古爾策的身體直接撲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沒了生機。
右相真忠信廉卻看都沒多看古爾策一眼,而是對著凌川躬身問道:“將軍,這份誠意夠嗎?”
凌川嘴角帶著一抹笑意,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主張對大周出兵的乃是左相古爾策和兵馬大元帥樸居折。如今,樸居折的命在我手里,你想用古爾策一條命換一個跟我和談的機會,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聽到凌川這番話,真忠信廉并沒有感覺詫異,而是點了點頭,說道:“好!為了表示誠意,請將軍稍候片刻!”
話音剛落,他再次對凌川行了一禮,隨即帶著大將軍轉身進入城中,只留下左相古爾策逐漸冰冷的尸體。
藍少堂滿臉不解地問道:“將軍,他們這是在鬧哪一出?”
凌川嘴角含笑,說道:“這個右相真忠信廉,有點意思!”
緊接著,他又對蒼蠅說道:“去把樸居折帶上來!”
很快,已經奄奄一息、狼狽不堪的樸居折被帶到跟前,當他看到躺在地上已然失去生機的古爾策,樸居折竟然放聲大笑起來。
“老天開眼,這卑鄙小人,終于死了!”樸居折聲音嘶啞,笑得卻異常放肆,以至于干裂的嘴唇滲出鮮血,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緊接著他轉過目光,對凌川說道:“殺進去,把這座城里的人全部殺光,包括王位之上的扶余明晟!”
凌川也微微側過目光看著他,說道:“原本想著留你一命,帶回泗泆城或許有些用處,現在看來,是多此一舉了!”
說完,凌川揮了揮手。蒼蠅心領神會,直接拔出戰刀朝著樸居折走去。
“嗤……”
一抹鮮血噴涌而出,樸居折人頭落地。
就在此時,紀天祿的最新情報也送到了凌川手中,他接過來粗略掃了一眼,臉上笑意更濃。
“原來如此!”
藍少堂等人不明所以,可凌川的目光卻看著城門的方向,只見城門再次打開,這一次出現的不僅是右相真忠信廉和大將軍解仇武成,身后還有一支車隊。
那并非是馬車,而是運送物資的板車,車上鋪著麻布。
盡管車隊相隔甚遠,凌川已經猜到了板車之上是什么。若非自己剛才接到了紀天祿的密信,他還真有可能被對方蒙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