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秦長寂,靜初立即心安了不少。
池宴清身上受了傷,大口地喘著氣,不忘向著秦長寂調(diào)侃:
“果真患難見真情,本世子沒想到,生死關(guān)頭,竟然是你奮不顧身地來救我。
你的情意我心領(lǐng)了,若非我已經(jīng)名花有主,否則一定以身相許。”
秦長寂持劍抵擋住南宮碩咄咄逼人的進(jìn)攻,不忘冷冷地甩給池宴清一句:“誰想救你?廢物一個,死了才好。”
“誰廢物了?”池宴清一邊咬著牙關(guān)抵抗,一邊貧嘴:“老子是中了對方的算計。”
“那就是蠢貨。”
池宴清一噎:“算了,打是疼罵是愛,實在不行用腳踹。我知道你這是心疼我,不與你計較。”
話音剛落,朱雀紅錦袍上就被秦長寂踹了一個腳印。
“閉上你的賤嘴!”
秦長寂的劍法原本在南宮碩之上,怎奈對方人手眾多,又都是些身懷絕技的江湖劍客,因此平分秋色。
池宴清的調(diào)侃令他一時間分神,差點給了對方可乘之機(jī)。
情急之下,就給了他一腳。
池宴清現(xiàn)在是虎落平陽,誰讓自己中了毒呢,踹就踹吧,反正自己也干不過。
老老實實地護(hù)住靜初,護(hù)住自己。
否則一旦有個三長兩短,遺產(chǎn)雖沒有,但有遺孀啊,豈不便宜了別人?
幸好,宿月枕風(fēng)等人全都隨即趕到,這里的動靜也驚動了錦衣衛(wèi)。
南宮碩見勢不妙,立即下令撤退。
到嘴邊的肥肉,池宴清哪里甘心讓他逃了?
只要捉住南宮碩,一切都真相大白。
因此幾人奮不顧身地追趕上去。
誰都沒有想到,南宮碩只是虛晃一招,他竟然還有后手,在對面提前設(shè)下了埋伏。
只聽“砰砰”數(shù)聲,幾顆霹靂掌心雷在靜初三人面前突然炸響。
秦長寂知道這掌心雷的厲害,毫不猶豫地向著身后靜初與池宴清撲過去。
巨大的爆炸聲,震得三人耳朵里“嗡嗡”作響。破碎的鐵片化身成無數(shù)暗器,四處迸射。
緊接著,一道流光閃過,池宴清急聲提醒:“小心!”
已經(jīng)遲了。
秦長寂背部對敵,對于身后暗器全然不知。當(dāng)他覺察到腦后生風(fēng),再躲避已經(jīng)是來不及。
暗器正中他的肩胛骨。
他悶哼一聲,撲倒在池宴清的身上,與他四目相對。
池宴清嫌棄地一把推開他:“就說你對本世子心懷不軌,趁機(jī)占我便宜也就罷了,還叫得這么難聽。”
錦衣衛(wèi)及時趕到,這幫刺客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人被活捉。
只可惜,被南宮碩趁亂逃了。
靜初慌忙上前查看秦長寂的情況,大吃一驚。
他的后背非但被霹靂掌心雷的無數(shù)碎片刺傷,還中了一枚月牙鏢。
月牙鏢!與殺死白老太爺與秦長寂大哥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兇手竟然是南宮碩!
枕風(fēng)跪地,急聲追問:“秦大哥,你怎么樣?你說話啊!”
秦長寂依舊毫無反應(yīng)。
他雖說受了傷,但不至于昏迷不醒。
靜初忙提燈湊近仔細(xì)查看,這才發(fā)現(xiàn),這月牙鏢上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她頓時大吃一驚,慌忙封住秦長寂的穴道,然后召喚出蝕心蠱,替秦長寂解毒。
此毒太過于厲害,就這么片刻功夫,已經(jīng)傷及臟腑。
池宴清身上的毒好解,也都是皮外傷,簡單處理即可。
恢復(fù)之后立即吩咐錦衣衛(wèi),將俘虜押解回鎮(zhèn)撫司進(jìn)行審問。
他上前詢問秦長寂的情況。
靜初搖頭:“不會有性命之危,但是他體內(nèi)的毒,還有身上的傷,都有些麻煩。
我先利用蝕心蠱控制住了他體內(nèi)的毒,帶回秦府去,再做處理。”
池宴清點頭:“我先帶人去追捕南宮碩,審訊他的同黨,秦長寂就交給你了。”
靜初點頭,命人將秦長寂帶回秦府。
枕風(fēng)小心翼翼地脫掉秦長寂身上的衣裳,只見滿后背大小不一的傷疤,新舊交替,血肉模糊。
枕風(fēng)不忍心地扭過臉去,淚花在眼里打轉(zhuǎn),強(qiáng)忍著不掉落下來,指尖都在輕顫。
秦長寂寡言少語,靜初并不怎么了解他的過去。
而他后背的傷,就足以代表他這些年所承受的苦難與磨煉。每一道疤,興許都是他從鬼門關(guān)的經(jīng)歷。
靜初挑起碎片的手也忍不住有些抖。
昏迷之中的秦長寂劍眉緊蹙,牙關(guān)緊咬,不時因為吃痛而悶哼出聲。
等到靜初幫他將后背密密麻麻的傷處理好,撒上金瘡藥,開好解毒方子,外面的鞭炮聲匯成一片海洋,已經(jīng)交子。
宿月問靜初:“回侯府嗎?明日一早還要祭祖。”
靜初作為長孫媳婦,又是進(jìn)侯府的第一年,不能不在場。
她望一眼面色仍舊有些泛青的秦長寂,搖頭:“你差人回府送個口信吧,就說我與池宴清臨時有事,今日暫時就不回侯府了。”
大過年的,遇刺之事就不要說了,免得讓老太君跟著提心吊膽。
至于明日一早,還要看秦長寂的身體狀況。
宿月點頭,吩咐下去。
秦府里,許多下人也回家與家人團(tuán)聚去了,隔壁書院又放了假。
大紅燈籠搖曳,忽明忽暗,反倒顯得整個秦府都空曠起來。
等到整個上京城全都陷入一片安寂之中,大家全都進(jìn)入夢鄉(xiāng)之后,池宴清方才匆匆趕來秦府。
秦長寂已經(jīng)暫時脫離危險,只是仍舊在昏迷之中。劍眉緊鎖,口中不時發(fā)出一陣模糊囈語。
靜初守在他的身邊,單手支額,正在打盹兒。
時辰已經(jīng)不早,池宴清并未打擾靜初,問過秦長寂的情況,轉(zhuǎn)身又走了。
一直到天亮,再次回來。
屋子里的炭火逐漸熄了,有點冷。
池宴清上前,加了木炭,又解下身上鶴氅,輕輕地蓋在靜初的身上。
靜初猛然驚醒,見是池宴清,方才如釋重負(fù):“回來了?怎么樣?”
池宴清搖頭:“還是讓南宮碩逃了。此人綽號小孟嘗,江湖門客遍地,聲東擊西地掩護(hù)著他,不知道藏匿在了何處。”
“其他刺客呢?”
“刺客幾乎都是他剛糾集的江湖同黨,只有兩個是他在鏢局的親信鏢師。”
“案子可有新突破?”
池宴清點頭,眸中布滿了血絲:“據(jù)這兩個鏢師交代,兵器極有可能是流向了冀州。”
“冀州?也不算遠(yuǎn)。”
“對,鏢師說每次押送,都是一個叫青龍會的幫派負(fù)責(zé)接鏢。”
“那你是不是要親自去一趟?你身上還有傷呢。”
“這個不要緊,朝廷不能興師動眾發(fā)兵,否則軍隊還未出發(fā),那些賊人怕是就聞風(fēng)而逃了。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讓我親自去一趟,手持虎符,必要的時候,隨時可以調(diào)度冀州大營的兵力。”
“什么時候走?”
“事不宜遲,今天就要出發(fā)。”
“帶多少人?”
“初九他們幾個。”
“這太危險了。最起碼要多帶一些錦衣衛(wèi)。”
池宴清搖頭:“假如,你對楚一鳴的懷疑是真的,那楚國舅就很有可能是鎮(zhèn)遠(yuǎn)鏢局幕后黑手。我若調(diào)動錦衣衛(wèi),豈能逃過他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