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養母帶著責備語氣的詢問，李子恒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直到他眼角余光瞥見轉過頭，不停沖他使眼色的學妹唐寧后，他這才反應過來。
“媽，你……你都知道了？”
李子恒故作尷尬的撓頭。
養母氣呼呼的瞪了李子恒一眼，冷哼道：“要不是小寧跟我坦白，恐怕我到死都會被蒙在鼓里。”
“媽，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但我也有苦衷啊！這種事情，等同于是婚內出軌，我怕告訴你了，你會生氣，所以才……”
“狗屁的婚內出軌，她姜婉不珍惜你，懷了別人的孩子，是她對婚姻不忠在先，你只是用同樣的方式報復回去而已！”
養母義正言辭，顯然已經相信了李子恒的謊言。
李子恒苦笑道：“話雖如此，但你之前一直教導我，做人要有原則和底線，無論是對待朋友，還是戀人，都應該真誠，不欺騙，不傷害。”
李子恒不說還好，一說養母就有些來氣了。
“那我還教過你，別人要是欺負你，你就得還回去，這點你怎么就給忘了？”
想到姜婉，養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接著又道：“子恒，我知道你喜歡姜婉，但姜婉如此對你，如此作賤你，明擺著心里就沒有你，甚至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給你。”
“這樣的女人，絕非良配！你是我兒子，我希望你能有點骨氣，早點和姜婉離婚。”
“但一碼歸一碼，咱娘倆做人做事講良心，這三年來，因為我的病，她花了不少錢也是事實。”
“這些錢你就當咱倆欠她的，等以后有錢了，咱娘倆再還給她就是了。”
“你不要因為這份恩情就委屈自己，婚，該離就得離，倘若你自己都不自愛，別人又如何會愛你？”
養母的一番話，說得句句在理，聽得一旁的唐寧心中暗暗竊喜。
她抓住機會，趁熱打鐵道：“媽，您放心，我有錢，只要學長愿意離婚，欠姜婉的錢，我可以幫他還。”
“媽？”
她這沒來由的一聲媽，給養母，給李子恒都聽愣住了。
意識到自己過于心急，唐寧頓時害羞得不行，她紅著臉，支支吾吾解釋道：“阿……阿姨，我剛剛一時激動，喊錯了，您別介意啊！”
“哈哈哈——”
看著唐寧害羞可愛的模樣，養母頓時喜笑顏開。
她握住唐寧的小手，輕輕在其手背上拍了拍，笑呵呵道：“小寧啊，阿姨不介意，不僅不介意，還很高興。”
“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們家子恒，這點從三年前，你第一次來咱們家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三年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李子恒詫異的看向紅著臉，害羞不已的唐寧。
三年前的夏天，李子恒與唐寧一起在學校圖書館看書學習，因為太過投入而忘記了時間，導致圖書館關門時，兩人才離開。
由于時間太晚，李子恒不放心唐寧獨自回家，便邀請唐寧去家里吃飯，等吃完飯再送唐寧回去。
那天是唐寧第一次去他們家，當時，他記得唐寧很緊張，見到養母時，甚至都害羞得不好意思說話，全程紅著臉，像是發燒了一樣。
自那次以后，唐寧隔三岔五就會找各種借口去李子恒家蹭飯。
養母熱情好客，只要唐寧去，就會準備各種好吃的招待。
見李子恒還沒意識到這些，養母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個傻小子，人家一個女孩子第一次登門，要不是因為喜歡你，會那么害羞？”
“啊這……”
李子恒撓了撓頭，不知該如何接話。
“以前，你被豬油蒙了心，沒有看到小寧對你的喜歡，現在知道了也不算遲！”
養母收斂笑容，表情認真道：“不過，你不能仗著小寧喜歡你，就作踐她，她是個好女孩，你要是想跟她在一起，就必須先和姜婉把婚離了。”
李子恒嘆了口氣道：“媽，你放心吧！我和姜婉已經離婚了。”
“真的？”
養母皺著眉，有些不太相信。
知子莫若母，別人不知道，但作為母親，她可是很清楚自家兒子有多喜歡姜婉。
原本羞得面紅耳赤的唐寧，在聽到李子恒說自己已經離婚后，同樣有些驚訝。
她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李子恒，靈動的眸子中滿是探究的神色。
李子恒鄭重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不過因為是協議離婚的緣故，離婚證要等到一個月后才能領。”
“協議離婚？”
養母眉頭皺得更深了。
李子恒解釋道：“嗯，我這三年沒有工作，所以離婚的話，也是凈身出戶。”
“你做得對，咱家雖然窮，但要窮的有骨氣，不是咱們的，咱們一分錢也不要。”
養母贊同點頭。
姜家雖然家大業大，但養母骨子里就是一個三觀很正的女人，她不屑于讓自己的兒子用離婚去占姜家的便宜。
她以前就時常教導李子恒，做人要有骨氣，沒錢就自己掙，永遠都不要想著不勞而獲。
此時，病房外傳來醫院食堂阿姨的叫賣聲。
養母看了眼墻壁上的掛鐘，轉頭便對李子恒說道：“子恒，這都快中午了，小寧在這陪了我一上午，你趕緊帶她出去吃飯吧！”
“可是……”
李子恒心頭一緊，眼底涌現出擔憂的神色。
他害怕自己與唐寧都離開了，養母又會想不開做傻事。
“可是個屁，你不會以為我還會想不開吧？”
養母沒好氣的白了李子恒一眼，解釋道：“之前是我不知道你和小寧在一起了，以為是我拖累你了，但現在你都離婚了，我還有什么理由想不開？”
李子恒沉默片刻后，目光決絕道：“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要是再想不開，那我就陪你一起去死。”
他話音剛落，學妹唐寧鬼使神差的也跟著附和道：“學長，你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你個混小子，就不能盼我點好？”
養母眼尾泛紅，笑罵道：“怎么，我死了你就高興了？別忘了，老娘還指望你孝敬我，給我養老送終呢！”
“放心吧媽，等你出院了，我就帶你天南地北到處旅游。”
李子恒笑了。
從養母的語氣中，他聽出了養母并沒有想不開的念頭。
養母不耐煩的擺擺手，催促道：“行，那我等著，但現在啊，你得趕緊帶小寧出去吃飯，要是你敢欺負小寧，看我怎么收拾你。”
待李子恒與唐寧離開病房后，養母拿出放在枕頭下的老款手機。
她猶豫了許久，還是撥通了通訊錄中一個封存已久的手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