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上午四節的理論課,孟棠將書本手機一股腦塞進包里。
她打算在最近的食堂對付一口午飯就去雕塑工作室忙期末作業。
作業最后要在公共展廳展覽,因為要避開考試時間,也就還有十來天的時間。
忙完專業實踐,期末周就剩理論類的筆試。
每年這時候,都是學生們最忙的時候。
孟棠順著人群往外走,到門口時,前面忽然停滯了。
這是階梯教室,外面有一左一右兩道樓梯,教室門口的平臺上,不少人擠作一團。
孟棠不好意思催促,只能靜靜等待。
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不斷踮腳張望。
孟棠見前頭的人一個勁勾著脖子往樓下看,心中腹誹:有什么好看的,難不成下面栓了一只猴兒?
猴兒是沒有的,只有她無比熟悉的一個人。
魏川仰著頭,朝樓上喊:“別堵著了,想看下來看,趕緊讓孟棠出來,你們要是堵到晚上,她也會傻傻地等著。”
哄笑傳染了人群,一層一層套住了孟棠。
周遭戲謔曖昧的視線讓她無所適從。
竟然是魏川?他真是……孟棠無法形容。
魏川還在下面“疏散交通”,沒一會兒,人群散去,孟棠硬著頭皮來到平臺往下看了眼。
魏川仰著頭朝她笑,見她呆愣,壞心驟起:“愣著干什么?幾天不見,男朋友也不認識了?”
這話一出,周遭又是一陣起哄,不少人舉起手機,對準他打開了相機。
不愧是校園紅人,孟棠恨不得捂上臉繞過他走。
到了一樓,魏川迎上來:“你捂臉干什么?這里誰不認識你?”
都是一個專業的。
孟棠強裝鎮定,后槽牙卻咬緊了:“你怎么過來了?”
“好不容易有空了,當然是過來和你一起吃飯。”魏川靠近她耳邊,“順便秀一下恩愛。”
孟棠:“……可你也太高調了。”
“這可不賴我。”魏川大喊冤枉,“我站在這兒沒妨礙任何人,是他們賴著不走,還堵了路。”
孟棠說不過他,推了下他胳膊:“快走。”
魏川應一聲,余光突然瞥到往這邊走的李寒津,一把將孟棠摟進懷中。
“啊啊啊……”一群嗑cp的女生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個個滿臉紅光,眼神發亮。
趁孟棠還沒反應過來,魏川將手機遞到她眼前:“看,我家阿姨拍的馬爾濟斯。”
孟棠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仰頭問:“它叫什么名字?”
“朵蘭,我媽取的。”
“很好聽。”
“因為我給她取名叫白妞,我媽不愿意。”
“……朵蘭應該也不愿意叫白妞。”
邊聊邊進了餐廳,確認李寒津沒有跟上來,魏川才松了手。
打了飯菜后,兩人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
想起剛才看到的視頻評論,孟棠說:“我看到你發的視頻動態了,也看到你的回復了。”
“你看到了?”
“嗯,我關注你了。”孟棠點了點頭,“只不過寒假之后,咱倆表面上就得回到朋友的關系,你實在沒必要回復。”
魏川將手機鎖屏,順著餐桌推過去:“你自己看我的私信。”
孟棠垂眸看去,一張露了豐滿的胸的照片現于眼底,內容是:小哥哥,約嗎?
孟棠驚了,魏川輕輕扯了下嘴角:“嚇到了?”
孟棠紅著臉將手機推了過去:“她們……怎么這樣啊。”
魏川將手機黑屏,說:“我有時候一天要接到十幾條這樣的撩騷私信。”
所以這是把她當擋箭牌了。
“那之前……”孟棠欲言又止,“你怎么處理的?”
“不看。”魏川說,“我訓練都忙死了,偶爾興起才會發一兩條動態,大多數都是比賽的宣發視頻。”
孟棠“哦”了聲。
魏川見她戳著米飯,提醒道:“多吃點,你很瘦。”
“我不瘦啊。”孟棠抬眼,“正常身材。”
魏川看一眼她,咕噥了句:“那天抱的時候,腰很細。”
還是隔著毛衣抱的。
孟棠僵住,怎么又提那天的事,她好不容易才忘掉。
“咳……嗯……”孟棠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對了,泠音周四生日,她讓我問你一聲有沒有空。”
當時,她傻乎乎地反問:“你讓許鶴清問一聲不是比我還方便嗎?”
謝泠音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隨后跟她解釋:
“魏川不是你男朋友嘛,剛談戀愛就兩三天不見人影,我是在給誰創造培養感情的機會啊?”
孟棠羞窘半晌,說待會兒問問看。
一忙起來又忘了,剛才轉移話題的時候才想起來。
“臨近期末,除了考試,隊里也有訓練安排,恐怕還真沒空,不過我可以提前走,九點的時候我去接你。”
“那還是算了。”孟棠連忙阻止,“石嵐她們都在,我跟著一起回來就行,但你不去的事,要跟許鶴清說一下。”
“說什么?”魏川有些愣。
“他這次不是要公開和泠音的關系嘛,索性借著泠音的生日請了兩個寢室的人,就缺你一個,說一聲比較好。”
這完全就是站在女朋友的角度幫他思考問題,魏川一口答應:“知道了。”
“你怎么這么高興?”孟棠覺得詫異。
“嗯?”魏川一怔,“那我應該難過?”
“我也沒有這個意思。”孟棠說,“就是你之前喜歡泠音那么久,以為你去不了會失落。”
“所以說我有大愛。”魏川臭屁道,“許鶴清是我兄弟,我當然愿意成人之美,怪就怪命運弄人,我但凡知道他倆談了,我也不可能對謝泠音有心思。”
當初田聿他們都談了女朋友,問他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他說:“當然要漂亮的。”
邵一鳴當即就拿了謝泠音的照片出來,說:“校花,夠漂亮吧。”
他一看,確實還行。
主要他小時候深受三個姐姐壓迫,喜歡外表可愛乖巧的女孩。
謝泠音的長相完全符合,可其實接觸下來才發現,她性格很豪爽,聽許鶴清說,她是生在北方的南方人。
許鶴清那張嘴平時懟起人來毒得很,但據他所說,他掰扯不過謝泠音。
魏川當時腦子里只有兩個字:幸好。
孟棠放下筷子,說:“你能放下就好,我吃完還要去忙作業,你呢?”
“我不著急,送你去工作室。”
孟棠說:“不用送,就幾步遠。”
魏川卻堅持,孟棠只好讓他跟著。
兩人在雕塑樓前告別,魏川走后,孟棠轉身就要進大門,忽然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李寒津攔住了去路。
孟棠捂著心口,驚魂未定:“你干什么?”
李寒津眸光幽暗:“你跟魏川在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