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杰坐在院子里喝茶。
楚柔萱笑了一下,“大哥,我隨便出去走了走,你回來了?”
“回來了。”楚修杰心情極好,選個好日子,他就能請媒人上門了。
“大哥你是不是很高興?”楚柔萱看著他這樣問。
楚修杰眉眼之間都帶上了笑意,“那自然了,你們放心,你們嫂子她是個很好的人,不會苛待你們的。”
以前他從來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如今總算是知道了。
就是無論何時何地,想起這個人心口都是滿的。。
楚柔萱勉強笑了笑,“我相信大哥的眼光。”
她想趁著大哥高興說賀郎的事,又不敢。
賀郎想娶她,可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大哥又要娶親了,怎么就這么不巧呢。
楚修杰又忙了起來,并沒發現這個妹妹的心事。
……
……
初二轉眼就到了。
帝后大婚。
整個上京鋪天蓋地的紅。
龍鳳車架經過長街的時候萬人跪拜,景帝身邊的女子美像是九天下凡的神女,多少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美得讓人生不出任何齷齪的心思。
天下間真有如此美人,真的不是仙姑下凡嗎?
這就是皇后娘娘啊。
所有百姓都被御林軍擋著,一路的百姓還是有幸看見了皇上和皇后娘娘。
跋山涉水來到上京的安宴和蘇煙兒也在人群里。
由于長途跋涉,兩個人都蓬頭垢面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所以他們的周圍自動空開了一片距離。
御林軍都沒驅趕,他們也不敢趕人。
安宴看見了,是真的。
那個曾經被他瞧不起,棄如敝履的女子,如今是皇后,一國之母。
蘇煙兒像是少了三魂七魄一樣,呆呆的站在原地。
這么多年過去了,那個女人怎么還那么美,甚至比過去更甚了,為什么?
楚修杰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兩人身后,“安家主,看見了嗎,同樣的花,貧瘠的土壤,只會枯萎,在肥沃的土壤里,會更加怒放。”
“看見皇后娘娘,不知道你如今是何感受?”
他是專門來看著這人的,這人從江南出發開始他就關注著。
當然這也是景帝的意思,要不然這兩人怎么可能這么快就來到上京,還剛好趕上了大婚。
“你……”
安宴看著楚修杰。
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認罪,也后悔了,只求饒了我的兩個孩子,”
楚修杰是景帝的人,他只有求饒,還有一條生路。
螻蟻尚且偷生,活著的人,但凡能活著,誰又會好端端的去死呢。
安宴現在還不想死,也不想自己的兒子女兒去死。
楚修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走遠了。
安宴的命輪不上他來收。
周圍人都詫異的看著他,安宴又站了起來,拉著失了魂一樣的蘇煙兒離開。
兩人來了之后還沒有落腳的地方,只找了個無人的巷子。
安宴看著頭發亂糟糟,衣裳臟兮兮,皮膚蠟黃,手上也有臟污的蘇煙兒,一字一句的開口。
“蘇煙兒,我這一生不知道是后悔還是不后悔,我時常都這么問自己,如今總算是有答案了。”
“我后悔過的,只是我的教養和過去,從來都不愿意承認這份后悔。”
“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我們兩個不要再遇見了。”
安宴說完轉頭就走,下一秒他的胳膊被拉住了。
“你總算是說出來了,不對,應該是你很早以前就說過了,那又怎么樣呢?哈哈哈,如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還能再想起你這個不中用的男人來嗎?安宴,你不是承認她是你的妻子嗎?如今還是不是了?人家跟了別的男人了,那個男人比你強百倍!”
蘇煙兒像是在報復一樣,一字一句專門往心窩上扎。
安宴此時此刻只覺得呼吸都是累的,“蘇煙兒,上輩子就算是我欠了你的,這輩子也該還清了,我們都放過彼此吧。”
“哈哈哈,哈哈哈……”
蘇煙兒一邊笑一邊哭。
突然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快速跑到墻角拿起一塊松動的轉頭砸在了安宴頭上。
“想擺脫我,做夢!你去死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塊兒!”
安宴疼的倒抽一口涼氣,見蘇煙兒還想動手,一拳就砸了過去,“瘋子!”
兩人直接在巷子里開始動手,打的一次比一次狠,真有互相打死對方的架勢。
最后一下,蘇煙兒一磚又頭砸在安宴的頭上,同時她也被一腳踢飛了。
“滴嗒——”
好像是有水滴落在了地上。
安宴躺在地上,眼睛里的光還沒有熄滅。
一雙黑色云紋的靴子出現在視野里,從模糊變得清晰。
只聽見一道清冷的聲音,“這大喜的日子就這么死了不是添晦氣嗎,要死也別死在上京。”
安宴張了張嘴想說話,最終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咳咳……”
又過了多久,安宴劇烈咳嗽起來,茫然地睜開眼,頭頂的天在晃悠。
“哎喲,你這總算是醒了啊?醒了好,都睡了這么長時間了,我怕你死在路上!”
“這是哪兒?”安宴掙扎著坐起來,忽然發現他在一輛車上。
趕車的是個老漢,“這是去南邊的路上,你們是在路邊上被我發現的,看著好歹是人命,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你婆娘你看看醒了沒有。”
安宴看見旁邊還躺著蘇煙兒,瞳孔一縮,想要說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
老漢看了一眼安宴,“我看你這是落下了病根啊,這輩子別想好了。”
安宴苦笑,原本想著死了一了百了,恩恩怨怨也就到此為止,結束了。
沒想到他還沒死成,蘇煙兒也沒死。
他這輩子都要和蘇煙兒互相折磨了在無數個日日夜夜里不斷的爭吵,他們的兒女也要過窮苦日子,這就是對他的懲罰嗎?
安宴抬頭看著湛藍的天苦笑起來,最后落下一滴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