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彎帶著東西和慧姑回去,還沒到家門口就碰到了二丫三丫。
二丫喊,“娘,村里來了個逃難的,大家都在圍觀呢,三狗說要留下當媳婦,我們也去看看。”
說完就帶著三丫跑了,生怕葉彎不讓她們去。
葉彎,“女流浪漢?”
“應該是逃難來的,夫人還是看著點她們,讓傻妞跟著去。”慧姑說著接過葉彎手里的東西。
“我去吧。”葉彎不放心二丫三丫,就跟了過去。
還沒到跟前呢,就見一群人圍著一個渾身臟臭看不出模樣的人指指點點。
這幾天已經熱了,隔了一段距離都能聞到這人身上的惡臭味,長發臟得結成一塊一塊的,臉更是黑得看不出模樣,身上的衣裳又爛又臭,細看還有虱子爬來爬去,從起伏的胸口勉強可以看出是個女的。
葉彎看著一陣不適,止步沒有湊過去。
“我還沒婆娘呢,村長就讓我家收留她吧。”三狗上下打量這個女人,問不遠處的村長。
有人取笑他,“三狗,這么臭你也要?這也看不清啥模樣啊,萬一是個丑八怪老婆娘,嚇死你。”
“村長還是讓我帶回去吧,家里缺個干活的。”劉嬸子說著看了一眼三狗。
“讓三狗帶走萬一是個丑的,過不了今晚上然后又被趕出來了,不是還得麻煩你嗎。”
三狗呸了一聲,“劉家的,別以為大家伙兒不知道,你娘家有個傻侄子,你是想把人帶回去,配給你那個傻侄子生孩子吧,人都已經到我們村了,當然是我先來。”
劉嬸子不高興了,“哎,你怎么說話呢,現在可不比以前了,多一口人可不好養活,我這也是給她一條活路,這都是大發善心的,大家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這也是發善心啊,哪怕是個丑的,洗干凈了也是個女人啊!”
“哈哈哈哈,三狗,誰讓你平日里游手好閑的娶不起婆娘,這下急眼了。”
村里的男人起哄,婦人們也在閑話,渾身臟亂的女人驚恐地縮著身子,想跑,周圍都被人圍住了。
葉彎見狀忍不住皺眉開口,“村長,讓她自己選吧,她愿意跟著誰就跟著誰,不愿意就給她兩個饅頭,讓她走吧。”
她一出聲倒是沒人笑了。
村長也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我們村又不是強盜窩。”
對著臟臭的女人問,“你看你要走還是要留。”
“泥……”女人茫然地看了一圈,最后指著葉彎。
“你說什么?”
一旁的王嬸子開口道:“哎吆葉娘子,她說要跟著你啊,這女人還挺會選的,知道你是個心善的。”
要說現在整個村里除了村長家就葉彎家日子好過,村長家是家底子厚實,干活的勞動力多。
葉彎如今靠上劉家的關系了啊,全村人都指著她吃飯呢。
“葉娘子,你家也養著那么多口人呢,這女人還是我帶走吧,我帶回去給我生娃娃。”三狗子討好地沖葉彎笑。
葉彎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人被帶走以后會是什么日子,“算了,我先帶回去,說不定能找到她的家人呢。”
三狗有些不高興,到底沒敢說啥。
葉彎讓女人跟上,她就跟著了。
到了院子門口,葉彎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搖頭。
“你還記得自己家在哪兒嗎?”
依舊搖頭。
慧姑出來開口道:“她可能頭受了傷,也有可能是天生的癡傻,先讓她洗干凈換一身衣裳,我給看看。”
葉花聞言趕緊拿了自己的一身新衣裳出來。
傻妞帶著人去洗了,這么臟,可不能在家里洗,萬一虱子跑到家里怎么辦。
她把人帶到后院柴房洗得差不多了,才讓人進屋用浴桶。
直到一個時辰后,女子再次出現在幾人面前。
“這……”
葉彎有些愣住了。
洗干凈的女子一時間讓人沒辦法形容。
不是丑,是美。
像世間最美的花,像天上皎潔的月,明明穿著最普通的衣裳,說一句仙子下凡也不為過,唯獨額頭正中間有塊疤,生生破壞了這份美。
許久,葉彎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怪不得她要那么臟,要是不臟也走不到這兒來。”
“是個苦命的女子,喝碗雞湯吧。”慧姑說著端了一碗雞湯放在女子手邊。
今天正好殺了雞有雞湯。
女子沖著慧姑笑了笑,這才端起雞湯來喝。
慧姑心跳加速了一瞬,心說自己要是個男人,都被迷暈了。
額頭上有道疤,看著還上了些年紀都這么好看,要是沒疤的時候,年輕的時候,不知道有多美啊。
葉彎一直覺得一笑傾城二笑傾國這種形容詞有些夸張了,現在一點也不覺得了。
世上當真有人如此好看。
二丫小聲開口,“娘,你又要把人留下啊,咱們家現在可沒房子住了。”
她這次沒陰陽怪氣了,實事求是。
葉彎看了一眼女子,“柴房也有地方,要是這么把人趕出去,只會害了她的。”
這樣的容貌,哪怕略微有缺陷出去也寸步難行,也不知道這女子吃了多少苦。
“好吧,不過她長得真好看,就是額頭上有塊疤,要是沒有這塊疤的話,肯定是個美人。”二丫小聲蛐蛐一句,“這疤痕我娘肯定有辦法除了。”
慧姑開口道:“這疤看著有些年頭了,要徹底看不出痕跡,恐怕是有些困難,倒是可以遮一遮。”
“我上次燙得那么嚴重,我娘都把我治好了,你們看我現在是不是和我娘一樣白,將來肯定也是美人。”二丫說著又臭美上了。
“你娘我也不是神仙,不過這要是做個刺青也很好看。”葉彎一瞬間想到了一朵花。
三丫跑進來,“二姐別臭美了,你該去洗碗了。”
“又是我,我爹在的時候也沒讓我洗碗啊。”二丫嘀咕。
三丫,“爹還讓你吃野菜糊糊呢,你怎么不去吃。”
二丫跺腳,“三丫,你現在怎么專門和我作對,我沒惹你吧。”
大丫在一旁道:“肯定是你小時候欺負三丫,她記著呢,我們家都是輪流洗碗,你別偷懶。”
二丫心虛不說話了。
這個妹妹她帶的最多,欺負的也多。
三個丫出去了,今日蔡大娘跟著咳老頭去學堂了也不在。
葉花去屋后拔草了,傻妞也去干活了。
屋里只剩葉彎慧姑還有這個女子了。
葉彎看了她好久,柔聲開口,“你不記得你的名字了?我給你起一個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