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歲之際是什么意思？”
一直都努力控制情緒的傅時彥在聽到那四個字時，終于是忍不住。
他走上前，俊朗的面龐上布滿了緊張之色，眼中全是恐慌，半點沒有往日的冷靜。
“傅時彥。”宋汀晚拉住他，溫聲安撫道：“那個不重要，你冷靜一點。”
“很重要！”他側身看著拉住自己的姑娘，神情嚴峻，語氣凝重：“對我來說很重要！”
“宋汀晚，我已經接受了你只有半年時間，那就一天都不能少！”
“不管是要用我的壽命，還是誰的，哪怕是要我去做一些違反天理的事情，我也不會猶豫。”
“我不準。”宋汀晚喊出聲，攥著他衣服的手不斷收緊，眼中蓄滿淚水，哽咽道：“傅時彥，別讓我帶著罪惡感離開，好嗎？”
“那我呢？你讓我怎么辦?”傅時彥沙啞的聲音讓宋汀晚僵在原地。
對上那雙滿是深情，卻又帶著幾分埋怨的眼睛，讓她的心臟猛地收緊。
是啊……
他怎么辦？
宋汀晚這才猛地驚醒，原來自己考慮了所有人，卻唯獨沒有想過傅時彥。
“我……”她想說什么，結果發現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好像都是她主動招惹的傅時彥。
結果呢？
十年前自己跟他大吵一架，然后出意外死得干脆。
十年后自己短暫地回來，又要他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十年啊，傅時彥把自己鎖了十年，現在卻又因為自己的再次出現，還有重蹈幾個十年？
原來，最渾蛋的人是她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宋汀晚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么后，一個勁地重復著這三個字。
“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招惹你……”
“高中時候我就應該知難而退，你拒絕的我時候，就應該……就應該放棄的……”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不好……”
“對不起，傅時彥對不起……”
宋汀晚的反應讓傅時彥心頭那一絲埋怨蕩然無存。
他不是真的生氣，而是難過宋汀晚只想著別人，從未想過自身。
可見她一個勁地說對不起，傅時彥有些害怕起來。
“晚晚……”他壓低身，伸手捧著宋汀晚的臉，緊張道：“晚晚，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說那話的。”
“你不用說對不起，錯不在你。”
“從始至終，是我沒做好，不怪你。”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如果我沒活過來就好了……不對，如果一開始就沒認識你……或者，我沒存在過的話……”宋汀晚用手推開他，這讓傅時彥更加慌張。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傅時彥把人抱得更緊，卻依舊沒能讓宋汀晚從自己的情緒中拔出來。
她像是陷入了某種夢魘，雙眼變得無神，神情也開始木訥。
“我是罪人，我害死了自己的父母，還害得弟弟們不得善終，還有你……”
“我就不應該存在，不應該存在……”
“晚晚……宋汀晚……”傅時彥被這樣的她嚇壞了，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呼喚她的名字。
“不好，會出事的！”圓慧法師看情況不對勁，立馬上前來用手蒙住她的眼睛。
緊接著，不給傅時彥反應的機會，直接把人敲暈。
“法師，晚晚她這是……”傅時彥抱住人，緊張地詢問。
“她的情況特殊，本來就是靠著機緣重生。支撐她的，是留在這世間的執念。除了她的那些家人朋友，你也是她放不下的一個。”
“可剛才你的質問讓她心神大亂，已經不能確認自己的存在是對是錯，所以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現如今死局已定，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當下。”
“你可明白？”
傅時彥沉默著點點頭，低頭看著懷中昏迷的宋汀晚，心口泛起一陣綿密的刺痛。
圓慧法師看著面前的這一對苦命鴛鴦，幽幽嘆口氣后，從香爐里捻了一抹香灰涂在宋汀晚的眉心。
“香灰為引，足夠護著她在剩下的時間里安然無恙。”
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雪。
傅時彥抱著宋汀晚從禪房里出來，阿坤早已撐傘等在外面。
他快步上前為兩人遮住風雪，望向昏迷的宋汀晚，關心地問道：“少爺，宋小姐她怎么了？”
“沒事，先回去吧。”傅時彥步伐穩健地踩著青石臺階而下，褲腳被雪水打濕，大衣的衣擺也沾了些污泥。
阿坤沒再說話，安靜地跟在后面。
宋汀晚再次醒來時已經回到半山莊園，她有些發懵地坐在床上。
她只記得圓慧法師說了自己剩下的時間，至于后面發生了什么，已經記不得了。
“奇怪……怎么就記不起來了……明明還發生了什么的……”
宋汀晚揉著太陽穴，自言自語地喃喃著，完全沒發現站在門口的傅時彥。
“怎么了？不舒服嗎？”傅時彥走進來，關切地坐到她身邊。
宋汀晚皺著臉，一臉苦惱：“傅時彥，昨天在蓮華寺是不是發生什么了？我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聞言，傅時彥眸底飛快劃過一抹暗芒，隨即柔聲安慰道：“是不是昨天著涼了沒睡好，下山的時候你說困，就一直睡到現在了。”
宋汀晚眨了眨眼：“是嗎？”
傅時彥：“對啊，山里下雪，你又大病初愈，應該是沒休息好導致的。”
宋汀晚歪著頭，將信將疑地思索著。
傅時彥溫柔地替她捋著亂發，安慰道：“好了，有我在呢，不會有什么事的。”
宋汀晚甩開那些疑慮，朝他笑著：“也對，有你在。”
傅時彥垂眸，嘴唇輕輕抿了抿。
雖然不知道宋汀晚怎么就忘了在蓮華寺發生的一切，但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她不用再經歷一次昨天的情況。
宋汀晚沒起疑心，撒著嬌讓他抱自己去洗漱，隨后兩人一同到餐廳吃早餐。
正吃著呢，桌上的手機忽地響起。
傅時彥瞥了眼，正準備接起時，門鈴也在這時響起。
“我去開門。”
宋汀晚起身正要往外走，就見阿坤帶著幾名身穿制服的人進來。
“你好，接到群眾舉報，請配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