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墓園回到宋家,客廳里的氣氛顯得十分詭異。
三姐弟的手機就放在茶幾上,顯示著一模一樣的信息內容。
白岑和傅時彥母子倆也陷入沉默。
這信息的內容,就像一張無形的網,籠在宋家上方。
更像一把利劍,帶著未知的危險,懸在姐弟三人的頭上。
“這樣的短信,你們也一共收到過幾次?”
沉悶的氣氛中,白岑率先開口。
姐弟三人相互看了眼,隨后宋寒舟和宋昭煬異口同聲道:“這是第一次?!?/p>
而宋汀晚的沉默,引來白岑的眼神詢問。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是這段時間,我已經不止一次收到這種查不到來源的陌生號碼的信息。”
這話讓白岑和兩個弟弟心頭一緊。
“姐,你為什么不跟我們說?”
宋昭煬神情擔憂,連忙坐到宋汀晚的身邊,焦急問:“這渾蛋都給你發了什么?是不是恐嚇你了?”
“沒?!彼瓮⊥頁u頭,故作輕松地安慰他們:“就是發一些有的沒的,我當成垃圾短信刪除了?!?/p>
話是這么說,但宋寒舟卻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知曉姐姐的脾氣,他沒有直接問,而是留了個心眼,準備找機會從傅時彥這邊探探口風。
“這件事可大可小,但對方一直拿過世的人做文章,很大可能就是毀壞墓碑的人?!备禃r彥這個時候開口,他語氣低沉,看向宋汀晚的眼神十分嚴肅。
繼續道:“而且,這人很有可能就在我們身邊,躲在暗處看著。說不定,還有下一個動作?!?/p>
宋昭煬臉色難看,雙手握緊拳頭,有種氣沒處撒的憋悶:“可不知道對方是誰,要怎么防?”
白岑往沙發一坐,氣得嘖了嘖舌:“明防是防不了,因為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也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又犯賤?!?/p>
宋汀晚盯著桌上的手機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那就讓對方以為我們都不在意。”
幾人看向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當做沒事發生?!彼瓮⊥砥沧?,拿起自己的手機把那條短信刪除,接著慢悠悠道:“這種躲在背后發恐嚇短信的人,要么就是只想搞你心態,要么就是惡趣味?!?/p>
“但我覺著,應該是第一種?!?/p>
“這種人就喜歡躲在陰暗處,搞一些上不了臺面的小動作,然后看著你為了這事焦頭爛額,寢食難安。以此來滿足內心的變態需求。”
“只要我們不在意,那這種人就會產生挫敗感,甚至氣急敗壞地想要加大籌碼。”
“到時候,露出馬腳的就是躲在背后的人了?!?/p>
傅時彥原本還在擔憂,這事牽涉宋汀晚過世的父母,會不會因為這個而情緒低落。
但現在看來,他的晚晚,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堅韌。
白岑望著好友留在世上的幾個孩子,心中五味雜陳。
她握起宋汀晚的手,正要安慰幾句時,臉色微微一變。
白岑眸光微閃,短暫的驚詫過后,不動聲色地握緊了些宋汀晚的手。
片刻后,她慌張地松開手,眼神中滿是震驚的看向她。
“白姨,怎么了?”宋汀晚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好奇地問道。
白岑吞咽著唾液,心中好似驚濤駭浪,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強壓著那股洶涌而來的悲戚,故作鎮定地搖搖頭:“沒,沒事。”
宋汀晚和傅時彥都覺得奇怪。
特別是身為兒子的傅時彥,罕見地發現一向處事不驚的母親,此刻臉上全是他看不懂的情緒。
傍晚,母子倆留在宋家吃了晚飯,隨后司機來接白岑回酒店。
臨走時,她把傅時彥叫到門外。
“你最近找個時間帶晚晚去醫院做體檢,越來越好,越全面越好。”
傅時彥茫然地眨著眼,不解道:“媽,怎么突然這么說?”
白岑閉了閉眼,語氣急切:“你別管,就聽我的,帶她去體檢。一個醫院不行,就把京市最好的醫院都去一遍,或者帶她去國外。”
聽到這,傅時彥忽地反應過來什么。
他張了張口,有些困難地問道:“媽,您是不是察覺到晚晚的身體……”
余后的話,他有些說不出口。
白岑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心情萬分復雜:“晚晚的脈象不對勁……是瀕死之象。”
這話一出,傅時彥整個人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白岑的外祖家是中醫世家,從小就跟著母親和外婆學習中醫。雖然后來沒從醫,但自身的一些醫學知識并沒有荒廢。
她說宋汀晚的脈象是瀕死之象,那就不會錯。
“也有可能媽媽診錯了,所以才要你帶她去檢查身體。你別嚇著她,找一個容易相信的理由?!?/p>
可誰知,她話剛說完,就看到兒子搖頭。
白岑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你搖什么頭?”
傅時彥不知道如何開口,但面對母親的追問,他知道瞞不了多久。
“晚晚她……”
白岑有點急:“她什么?你倒是說?。 ?/p>
傅時彥閉了閉眼,十分沉重地說道:“晚晚只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了?!?/p>
“???”白岑瞪大眼,臉上滿是不信:“怎么可能?據我所知,文瑤和宋瀾根本沒有遺傳病,她出生的時候很健康,怎么可能就沒多少時間了?”
“她生病了?生的什么???多久了?你帶她去醫院看過沒?醫生怎么說?”
白岑的問題像是炮彈一樣砸來。
傅時彥咬咬牙,努力平穩自己的情緒:“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白岑看著兒子這反常的反應,心里那股不安更濃。
她看了眼遠處還站在門口的宋汀晚,咬著牙,抓著傅時彥又走遠了些。
語氣凝重:“小彥,你實話告訴媽媽,到底發生了什么?”
傅時彥垂著眸,聲音發澀:“晚晚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白岑:“什么意思?”
“晚晚十年前,因為一次意外已經死了。”傅時彥說得很艱難,但還是清楚地跟母親敘述了一遍十年前到今天發生的一切。
聽完,白岑有些站不穩。
她伸手抓著兒子的手臂穩住,眼淚幾度落下,哽咽道:“所以,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