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牛二壯，是牛家村的一個普通農民。
本來我以為這輩子就會像我爹，我爺爺那樣，守著兩畝薄田，娶個媳婦，生個娃，然后等著老死在那間有點漏雨的土坯房里。
直到我十六歲那年遇到了小翠，我才知道，原來人活著還能有這么好的滋味。
小翠是隔壁村張木匠的女兒，笑起來眼睛彎彎得像個月牙。
我花了三年時間，打了無數捆柴火送到張家，終于讓張木匠點頭把女兒嫁給了我。
成親那天，我娘說我是牛家三代人里最有出息的，因為我娶了個識字的媳婦。
成親第二年，我們有了小石頭。
那孩子生下來就愛笑，跟他娘一樣有雙月牙似的眼睛。
我們一家三口擠在那間漏雨的土屋里，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可我心里卻比喝了蜜還甜。
直到半個月前，一場怪病席卷了村子。
那天我下地回來，發現小翠躺在炕上，臉色白得像紙，渾身滾燙。還沒等我請來郎中，小石頭也開始發高熱，小臉燒得通紅。
后來官府派了郎中來看，但是想要治好卻要五兩銀子的藥錢，兩人可就要十兩銀子。
我眼前一黑！十兩銀子，那是我家兩年多的收成??！
村子里其他人都開始交錢賣藥，但是我身上卻只搜得出來幾十個銅板而已。
那天晚上，我蹲在院子里抽了一宿的旱煙。
天亮時，我去到鎮子里把家里唯一值錢的老黃牛賣了六兩銀子，又跟搬家到鎮子里的兒時好友借了四兩，答應秋收后還他五兩。
揣著這些錢，我終于才踏上了回去的路。
為了抓緊時間，我抄了近路穿過黑風嶺。
我知道那里有土匪出沒，可小翠和小石頭等不起啊！我揣著的雖然是錢，但卻像揣著他們娘倆的命一樣小心。
可就在我快要走出山嶺時，還是被他們盯上了。
“站住！把身上的東西交出來！”
五個提著刀的土匪從林子里跳出來，為首的滿臉橫肉，一道刀疤從額頭劃到嘴角。
我轉身就跑，耳邊全是自己如雷的心跳聲。
“追！別讓他跑了！”
我在山路上狂奔，肺里像著了火一樣疼。
可我不能停，包袱里是小翠和小石頭的命??！身后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可是我也不小心跑到了死路上去。
前無去路，后有殺人的土匪。
“跑啊，怎么不跑了？”刀疤臉冷笑著逼近：“把東西交出來，留你全尸！”
我死死抱著包袱，眼淚混著汗水往下淌，我心中無比恐懼，但我害怕的并不是自己會死，而是我要是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可怎么辦？
“不能給你們，這里面的錢是救我妻兒的救命錢！”我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給了你們，他們都會死！”
刀疤臉啐了一口：“真當我們好說話？”他舉起刀：“給不給，你以為是讓你選嗎？”
看著他們殺過來的身影，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小翠，小石頭，我對不住你們...
就在此時，一陣清風拂過，土匪們的叫罵聲突然停了。
我睜開眼，看到他們像木頭人一樣定在原地，連眼珠子都不能轉。
我抬頭看去，只見一位青衣仙人凌空而立，衣袂飄飄。
我跪在地上叩謝神仙，但是他卻給我拿出來一顆丹藥來。
“此丹可助你脫胎換骨，但也可能讓你爆體而亡！”仙人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我顫抖著接過丹藥，腦子里全是小翠和小石頭的臉。
如果我死了，他們怎么辦？
“十息！”仙人開始倒數：“九...八...七...”
在快數到三的時候，我突然轉身就跑！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從那些定住的土匪中間鉆了過去，沿著山路拼命逃竄。
我不能賭這一半的概率，我必須趕快回去才行。
身后傳來仙人一聲輕笑，然后是土匪們恢復行動的咒罵聲。
我不敢回頭，拼命地跑，直到再次被他們逼到一處懸崖邊。
“看你還往哪跑！”土匪門圍了過來，我已經跑不掉了。
我有些后悔剛剛沒有吃下仙人給的丹藥，但現在仙人已經不見了蹤跡，看樣子是不打算救我了。
我想不明白，為什么仙人不直接把土匪們給殺了？
我望向深不見底的懸崖，又看了看懷里的包袱。
小翠，小石頭，我盡力了...
我縱身跳了下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我緊緊抱著包袱，心想我先到下面等著小翠和小石頭吧！
可就在我以為必死無疑時，身體突然一輕，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我。
“倒是個有骨氣的！”
仙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邊，帶著我緩緩落地。
他手中還是那顆丹藥：“再給你一次機會，吃還是不吃？”
這一次，我沒有猶豫。
“我吃！”我接過丹藥，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妻兒，于是只能先乞求仙人要是我死了就幫我把錢送回去。
我不知道仙人會不會幫我，但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了。
當吞下那顆仙丹的剎那，一股烈火從肚子里燒了起來！我疼得滿地打滾，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在融化重組，皮膚燙得像烙鐵，呼出的氣都是熱的。
“堅持??！”仙人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想著你的妻兒，撐過去就能活！”
我眼前浮現出小翠的笑臉，小石頭咿咿呀呀叫我爹的樣子。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他們以后該怎么辦？
我咬緊牙關，指甲深深摳進泥土里。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終于開始消退。我癱在地上大口喘氣，卻感覺渾身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這時，山崖上傳來土匪們的叫罵聲，他們正沿著小路往下追。
“接下來的路，自己走！”仙人丟下一把生銹的短刀，飄然而去。
我撿起短刀，突然發現土匪們的動作在我眼里變得奇慢無比。
當第一個土匪沖到我面前時，我下意識一揮刀。
那把銹刀竟然像切豆腐一樣，把那土匪的手腕直接斬斷，胡亂揮刀又連續砍了幾個。
剩下的土匪們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逃。
我三兩步追上他們，幾下就把這群害人的畜生殺倒在地。
我太厲害了，就跟說書先生口中的大俠一樣。
不過現在我沒有時間感受當大俠的體驗，家里還有人在等著我回去
我對著仙人剛剛離開的方向又磕了磕頭，是仙人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他的樣子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臨走之際，我還把土匪們身上的錢都搜走了，這些都是他們搶來的不義之財。
我叫牛二壯，是牛家村的一個普通農民。但現在，我的人生可能要變得不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