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法摔在地上，這才恢復了幾分清醒，渾身血紅之色褪去，整個人變得虛弱蒼白，一時間像是老了三十歲。
“為什么，我學不會！”虛無法有些癲狂。
他癱倒在地，雙目赤紅，額角青筋暴起。
腦海中仿佛有無數把劍在互相劈砍，那些剛剛目睹的精妙劍招此刻成了最痛苦的刑具。
這些截然不同的劍道意境在他的識海中瘋狂沖撞，攪得他頭痛欲裂。
“啊！”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渾身抽搐：“為什么...為什么我領悟不了！”
嚴川緩步走近，太茫劍尖垂地：“現在可以說了嗎？我的徒弟在哪？”
虛無法猛地抬頭，眼中滿是瘋狂的血絲：“殺了我吧！你永遠別想找到他們！哈哈哈...”
“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
嚴川不再多言，右手五指微張，按在虛無法頭頂。
搜魂術運轉，強大的神識強行侵入對方識海。
“呃啊！”
虛無法發出比之前更加凄厲的慘叫。
不過他盡管身受重傷，但他的意志卻異常堅韌，識海中掀起滔天巨浪，拼命抵抗著外來神識的入侵。
嚴川微微皺眉。
這個世界的武者雖然不懂神識修煉，但達到無上境界后，精神力量自然遠比常人強大。
他不得不加大法力輸出，太茫劍懸浮在側，散發出鎮壓神魂的青光。
一幕幕記憶碎片被強行抽取，雖然都是一閃而逝，但還是讓嚴川找到了關押他們的位置。
“找到了！”
嚴川收回手掌，眼中寒光一閃。
如意繩隨之松開，縮回袖中。
虛無法癱軟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出乎意料的是，他反而平靜了下來，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清明。
“我明白了，你用的...從來都不是武學！”他聲音嘶啞，每個字都帶著血沫：“那些招式里蘊含的力量也不是真氣，而是傳聞當中的靈氣。”
嚴川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虛無法掙扎著撐起上半身，死死盯著嚴川：“二十多年前你突然崛起，江湖傳言你在得到了仙人傳承。”
“我一直以為是謠言，只是沒有想到那些傳說都是真的？你真的找到了修仙之法？”
“你雖然得到修仙之法，卻對外更多還是使用近身武學，就是不想暴露你的修仙之術！”
“你一直在藏，就連你的幾個弟子們都不知道，你太可怕了了！”
嚴川右手一翻，儲物戒微光閃爍，一柄黝黑的手槍憑空出現。
冰冷的金屬槍管對準了虛無法的額頭。
“是不是修仙之術，還重要嗎？”嚴川的聲音平靜無波。
虛無法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雖不認識這是什么兵器，但本能讓他感受到致命的威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反而露出了解脫般的笑容。
“原來如此...原來我追求的武道巔峰...在修仙面前不過是笑話！”他喃喃自語，眼中最后的光芒漸漸黯淡：“動手吧！能死在仙人之手，也不枉我虛無法這一生了！
“砰！”
槍聲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虛無法的眉心多了一個血洞，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種奇特的釋然中。
嚴川收起手槍，看著地上逐漸冰冷的尸體，眼中沒有任何波瀾。
他彈指射出一團真火，虛無法的尸體在幽藍火焰中迅速化為灰燼，夜風一吹，便什么都不剩了。
按照搜魂得到的破碎記憶，嚴川搭乘飛舟在中境北邊搜尋了許多個地方，最終在天黑之前才在一處荒蕪的山谷中找到了一處廢棄小鎮。
小鎮依山而建，房屋大多已經坍塌，街道上積滿了落葉和塵土，顯然荒廢已久。
緩步走入街道，目光掃過兩側破敗的房屋。
地面上有打斗的痕跡，墻壁上的劍痕，散落的暗器，還有已經發黑的血跡。
從血跡的噴濺方式和兵器留下的痕跡來看，這里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廝殺。
不過奇怪的是，一具尸體都沒有，像是被特意清洗過。
嚴川蹲下身，指尖沾了點發黑的血跡搓了搓。
血跡干涸不久，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按照虛無法的記憶，嚴川來到鎮子東頭的一處院落。
院門虛掩著，推門進去，院子里同樣一片狼藉，石桌碎裂，花木折斷。
后院的地面上，一道厚重的石門敞開著，露出向下延伸的階梯。
石門邊緣有新鮮的刮擦痕跡，顯然是不久前才被強行打開的。
嚴川沒有貿然進入，而是先放出神識探查。
階梯向下延伸約十丈，連接著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幾截斷裂的鐵鏈散落在角落。
他緩步走下階梯，地牢里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霉味。
墻壁上掛著各種刑具，有些上面還沾著新鮮的血跡。
而下到地牢里面，卻空無一人！
“奇怪！”嚴川皺眉自語：“人怎么會不見了？可是虛無法的記憶中并沒有這部分，難道是被別人救走了？或者說其中記憶抽取有所疏漏？”
嚴川轉身離開地牢，以為是自己找錯了地方，或許周圍還有其他類似的鎮子。
不再耽擱，嚴川取出飛舟，化作一道青光沖天而起，很快消失在天際。
等嚴川的身影完全消失，小鎮中央的屋頂上，空氣突然一陣扭曲，兩道人影緩緩浮現。
一人身著暗金色的龍袍，臉上卻帶著幾分陰郁，正是紀云峰。
另一人則是個枯瘦老者，身穿灰色長袍，臉上布滿皺紋，唯有一雙眼睛精光四射，則是九老之一。
“現在相信了嗎？”老者淡淡開口，聲音沙啞：“你的這位好師父，確實是修仙者，他卻從未告訴任何人。”
紀云峰望著嚴川消失的方向，臉色變幻不定：“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師父他深不可測的原因，居然是因為他是修仙者。”
“他消失的這二十年時間，實力更盛了！”老者笑道：“按照之前無戒所說，他的面容還如同之前那般年輕，真是讓人羨慕啊！”
“那我們現在要怎么做？”紀云峰遲疑道：“還要按原計劃進行嗎？”
“當然！”老者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只要知道他修煉的什么修仙心法，我大炎國庫當中珍藏的那些遠古休閑古籍就都能派得上用場了！”
“這個世界靈氣稀薄，我們掌握的那些心法根本練不了，只能從他身上找到可以修煉的原因！”
紀云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顯然還有些猶豫。
“別忘了你的身份！”老者厲聲打斷：“你是大炎皇帝，皇室九老才是你真正的靠山。嚴川不過是個教了你幾年武功的師父罷了！”
“他要是愿意教你修仙之法，早就教了，豈會拖到現在？”
“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東西比得上長生不老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