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嘉看到溫顏從車上下來,立刻帶著人圍了上來,雙手抱胸,語氣尖酸:“溫顏,我媽找你談完了?是不是拿著我媽給的錢,準備滾蛋了?”
她身邊的女孩也跟著附和:“嘉嘉說得對,溫顏,識相點就趕緊離開,別賴在云家礙眼。”
溫顏還沒開口,云錚直接上前,擋在她身前,目光冷厲地掃過云嘉:“嘉嘉,你鬧夠了沒有?溫顏是我們家的客人,也怪我的救命恩人,你再這么胡鬧,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云嘉震驚,聞言瞬間蔫了下去,瞪著溫顏:“哥,你怎么總幫著她?她就是個外人!”
“在我眼里,她比你這個不分青紅皂白的妹妹更像家人。”云錚的語氣不容置喙,“趕緊帶著你的朋友走,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云嘉咬了咬唇,狠狠跺了跺腳,帶著人悻悻地走了。
溫顏看著云嘉的背影,對云錚說了聲抱歉。
“你不需要向我說抱歉,應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沒想到我的家人給你帶來這么多的麻煩事兒!”
云錚很誠懇的看向溫顏。
溫顏尷尬一笑,語氣柔和:“沒事,你媽只是有點誤會,說開了就好了,另外你媽媽的病情好了?”
溫顏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是之前云錚說過,她和他的母親長得很像,但是云錚的母親得了精神病。
“我媽她有時候是清醒的,特別是看到云嘉的時候,就是因為把云嘉看做了自己的女兒,所以對云嘉是寵溺了一些。”
云錚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看到溫顏的時候是不是也看到了溫顏像自己走丟的妹妹。
*
而另一邊,云母坐在茶室里,指尖一遍遍摩挲著腕間的翡翠鐲子,心底的熟悉感像潮水般涌來。她總覺得溫顏的眉眼、神態,像極了某個人,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張媽,”云母忽然開口,叫來了家里的老管家,“你去查一查溫顏的身世,我要她所有的資料,越詳細越好。”
張媽愣了一下,隨即應道:“好的夫人,我這就去辦。”
張媽走后,云母端起茶杯,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眼底閃過一絲復雜。如果那股熟悉感不是錯覺,那溫顏的身份,恐怕沒那么簡單。
與此同時,云理坐在辦公室里,指尖敲著桌面,面前的電腦屏幕上顯示著溫顏的資料港航飛行員,航校畢業成績優異,鄉村姑娘?”
他看著資料里“鄉村姑娘”四個字,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從溫顏的氣質、談吐來看,她都不像是從鄉村來的。
在宴會,看到溫顏的第一眼,他就震驚了,怎么能有和自己母親這么相像的人呢?
真的是太像了。
當初云錚說的時候,他還沒什么感覺。
但是看到她,總覺得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云理拿起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幫我查一下,我媽今天找溫顏做了什么。”
他想知道,自己母親在看到溫顏的時候,有沒有什么反應。
當初是還是溫顏刺激到了母親,但是看來母親也沒有受到什么刺激。
話音剛落,那邊就聽到了張媽的驚呼聲。
“不好了,太太的病發作了!”
云理聽到張媽的喊聲,立即跑了出去。
在茶水間看到了母親倒在了地上,手上拿著小時候妹妹的照片。
看來,溫顏的出現,還是刺激到了母親。
云理立即喊來了醫生,讓醫生給自己的母親就診。
醫生嘆氣道:“什么時候,夫人的心病能完全好了才行啊,無論我來幾次,都是只能治標不治本。”
云理想起了溫顏那張臉,他現在對溫顏有了興趣。
也許,云錚說的對。
應該去查查這個溫顏。
或許真的和自己當是的妹妹有關系。
*
云錚看向溫顏,語氣溫柔的的關心:“上去吧,今晚要不是你給云嘉面子,這局早散了。以后她的活動,不想去就別硬撐,沒人敢說你什么。”
溫顏指尖指節微微泛白,剛才在宴會上,聞晏臣那近乎偏執的目光還在腦海里盤旋,讓她心口發緊。她輕聲應道:“麻煩云錚哥了,路上注意安全。”
晚風帶著深秋的涼意撲面而來,卷起她鬢邊的碎發。
她剛走出兩步,身后就傳來另一輛汽車引擎低沉的熄滅聲,緊接著,兩道刺眼的遠光燈刺破夜色,直直打在她的背影上。
溫顏腳步一頓。這個熟悉的車型、這個張揚又霸道的氣場,除了聞晏臣,不會有第二個人。
她緩緩轉過身,果然看見不遠處的路口,一輛黑色賓利靜靜停在那里,車燈熄滅后,男人頎長的身影從駕駛座走下來。
聞晏臣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服,袖口隨意挽起,露出腕間那塊低調奢華的百達翡麗腕表,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目光沉沉地鎖在她身上,仿佛帶著穿透力,要將她整個人看穿。
“怎么是你?”溫顏站在原地,沒有靠近的意思,語氣里帶著難以掩飾的疏離和不耐。
她沒想到聞晏臣竟然還跟到了這里。
聞晏臣抬步走向她,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響,周身的低氣壓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
他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下,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將她籠罩其中。
男人的氣息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和冷冽的雪松香,是她曾經無比熟悉,如今卻避之不及的味道。
“我來見月亮。”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目光緊緊鎖住她的眼睛,仿佛要從她眼底探尋到什么。
“月亮?”溫顏眉峰微蹙,心頭猛地一緊,隨即強裝鎮定,語氣冷了幾分,“聞總,你是不是搞錯了?這里沒有月亮。”
她刻意加重了“月亮”兩個字,提醒他他們之間早已結束的過往。
聞晏臣的眼神幾不可察地暗了暗,這個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好幾年,最后卻不告而別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忘記?
現在竟然還不讓自己見女兒。
“溫顏,你知道你是溫顏,你即便是云曦,你也躲不了的,溫顏!”
聞晏臣步步緊逼。
“月亮早就把你忘了,”溫顏避開他的目光,看向旁邊的路燈,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她現在有自己的生活,月亮是我的女兒,跟你沒有半分牽扯,你還是別見了。”
她必須守住這個秘密,不能讓聞晏臣知道月亮其實也是他的女兒,她怕他會用他一貫的強勢,打亂她們平靜的生活。
聞晏臣聽完,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帶著幾分嘲諷,幾分了然,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苦澀。
“是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目光卻依舊緊緊盯著她,仿佛要將她的偽裝層層剝開。
他其實早就查到了月亮的下落,也查到了月亮的就在別墅內。
當他看到月亮那張與自己兒時有七分相似的小臉,看到她眼底那抹熟悉的倔強時,他就無比篤定,月亮是他的女兒。
他看得分明,溫顏瞬間緊繃的神經和眼底的慌亂,都在印證他的猜測。
但他沒有戳破,也沒有去當面證實。他知道,以溫顏對月亮的維護,就算他拿出證據,她也絕不會讓他輕易見到月亮。而且,他不想用那樣強硬的方式,驚擾了月亮。
聞晏臣的目光越過溫顏,看向她身后云嘉別墅,眼神溫柔了許多,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家伙。
“沒關系,”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溫顏,語氣恢復了之前的冷冽,“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他沒有再糾纏,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復雜的情緒,讓溫顏心頭一窒。
隨后,聞晏臣轉身回到自己的車上,沒有再說話,也沒有離開,只是將車停在原地,車燈熄滅,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塑,靜靜地守在別墅樓下。
溫顏知道,他這是在表明態度,他不會輕易放棄。
她心頭涌上一股無力感,卻也只能咬咬牙,轉身快步走進了別墅。直到推開家門,看到客廳里正坐在地毯上玩積木的月亮,她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
“媽媽,你回來啦!”月亮抬起頭,露出一張粉嘟嘟的小臉,眼睛像星星一樣明亮,朝著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溫顏快步走過去將她抱起,緊緊摟在懷里,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頂,低聲呢喃:“月亮,今天學習的怎么樣了?”
“媽媽,今天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陪著他們參加活動了,我想要我的爸爸也來參加!”
小月亮想爸爸了。
溫顏摸了摸月亮的小臉,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看到溫顏不說話,月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窗外,黑色賓利依舊靜靜地停在那里,聞晏臣坐在駕駛座上,指尖摩挲著手機屏幕上月亮的照片,眼底是化不開的深情和堅定。他的女兒,他遲早會親自帶到身邊。
忽然聽到了樓上的哭聲,不由自主的皺眉。
是小月亮。
他的心跟著揪住了,他忙從車上下來,朝著別墅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