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響亮干脆的一巴掌,頓時叫周圍所有看熱鬧的聲音都安靜了下去。
昏迷之中的南晴玥亦是眉頭狠狠一皺,吃痛地睜開眼睛。
這一巴掌力度之大,讓她嘴角瞬間流血,甚至雙耳嗡鳴,半張臉徹底麻木。
“你干什么呢?”安安此時沖上來,擋在了南晴玥跟前:“你怎么能打玥母妃?你把玥母妃打壞了,誰去救霍芙?你嗎?你又不會醫(yī)術!”
南晴玥拉住安安,捂住半邊臉,皺眉教育:“我沒事的安安,你不能用這樣的語氣對你的母親說話,快跟你母親道歉。”
安安看著南晴玥腫脹到遮掩不住的臉,聽見周圍人的議論……
現(xiàn)在南姻鬧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她母親了!
“你為什么總要讓大家都跟著你一起難堪?”安安又氣又委屈,轉(zhuǎn)頭看向南姻:“你什么時候才能跟玥母妃一樣,懂得大局!我們都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
南姻手中不知何時握了一根藤條,轉(zhuǎn)身過來,指著安安:“你也欠打!”
安安根本不相信南姻會打她,頂多嚇唬嚇唬。
她惱著小臉,根本不怕:“你別鬧了,我叫你母……”妃還不行嗎!
“嘩!”
南姻手中的藤條甩出破空之聲,劈頭蓋臉落在安安身上:“我對你好時你愛答不理,我收回給別人,你開始妒忌傷人,誰教你的這種賤毛病!我讓不敬自己生母!我讓你聯(lián)手外人殘害自己母親。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丑,你簡直連狗都不如!我打你不孝不仁,不分好歹!”
但疼痛在身上蔓延開之際,安安才意識到,南姻居然真的舍得打她!
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那樣多人的面,又打又罵?
她怎么能,她怎么舍得!
難道……難道母妃真的不在乎她了?
南晴玥詫異,伸手去攔:“姐姐,你怎么能打自己的孩子!你恨的是我,有什么怨氣你就……”
“啪!”
南姻抬起手,又朝著南晴玥猛甩了一巴掌:“剛才不是還裝死裝的挺好嗎,我一巴掌就把你救活了,你還吃什么藥?原來得的是賤病,欠抽而已!”
南晴玥怎么都想不到,南姻居然這般上不得臺面,沒皮沒臉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自己,對女兒施暴。
如此掉價,有失身份的行徑,令她都覺得惡心至極,這簡直不配做明王妃。
看著南姻遠去,南晴玥身子搖搖欲墜……
“玥母妃!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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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姻身上有傷,好不容易到王府,進院,便聽見早早就到了的南晴玥氣喘著道:“那只眼睛是要不成了,需得挖出來,敷草木灰止血,說不定還有一絲活命希望!”
南晴玥身邊那些太醫(yī),醫(yī)門之中的那些所謂有頭有臉的弟子,聞言也紛紛點頭贊成。
“小師妹雖然是明王側妃,但卻是我們師門之中最出色的醫(yī)者,她都沒有辦法,我們也是無能為力。”
“臣為太醫(yī)院之首,早前為許多將軍治傷,這生銹的東西入了肌理,若是在手臂,只能砍掉手臂,若是在腿上,只能砍掉腿,這樣活下來的機會也很渺茫。所以,臣是贊同南妃的醫(yī)治方法。”
這些話,瞬間就叫南姻氣得不行。
當時事發(fā)突然,可她一眼便能確定,鐵釘并沒有入眼球,只要十二個時辰之內(nèi)取出鐵釘,用上破傷風針,十天半個月必然能恢復。
可南晴玥這個自詡高明的草包,居然說要挖掉小芙兒眼球,甚至還要敷上草木灰止血?
那草木灰是什么東西?
就是一些雜草枯枝燒成的灰燼,若是灑在眼睛那種傷處,顱內(nèi)絕對感染,必死無疑!
南欽慕這個廢物庸醫(yī)她弄箱子里,解決了要她割血一事。
怎么就把南晴玥這個破鼓爛盆給落下,讓她在世上害人!
這會兒燕王府有人來了,南姻趁著這個機會,轉(zhuǎn)身就快速進了小芙兒所在的屋子。
小芙兒此時還是昏迷,口中一直喊著:“救命,神醫(yī)姐姐救命……幫小芙兒找神醫(yī)姐姐來,小芙兒要神醫(yī)姐姐救命……”
是在叫她!
南姻當即上前,看著小芙兒半張臉都是血,傷口周圍還敷了……
“曼陀羅粉!”有鎮(zhèn)痛的作用,可有毒,這個用量,已經(jīng)造成了昏迷之中的小芙兒出現(xiàn)幻覺。
“寶貝你別怕,阿姻姐姐來了!”南姻握了一下小芙兒的手。
小芙兒下意識想要睜開眼,南姻立即開口:“寶貝,閉著眼睛,阿姻姐姐救你,一定救你!”
她好乖,就這么一小只,聽話地躺在榻上。
南姻心口一軟,立即調(diào)出藥箱,用生理鹽水洗干凈小芙兒眼睛上敷著的曼陀羅粉。
轉(zhuǎn)頭,馬上注射一針破傷風針,順帶一只抗生素。
致命點已經(jīng)解決,南姻這就開始著手準備拔取小芙兒眼睛上的鐵釘。
外面的動靜很大,是燕王府的人在跟明王要說法。
南姻此時滿頭大汗,渾然不覺,一邊為小芙兒推入全麻,一邊鼓勵她:“芙兒,阿姻姐姐給你身上打上麻藥,不會疼,咱們一起努力,你能挺過去,睡一覺醒來,一切都好!”
小芙兒暈過去之際,右眼依稀睜開,看見了南姻。
——是阿姻姐姐救她,她一定要好好活下來,感謝阿姻姐姐……
來不及穿無菌衣,南姻朝著四周盆了消殺完璧,立即帶上手套,取出柳葉刀。
柳葉刀握在手中,南姻的心瞬間定下來。
她是后世最年輕的醫(yī)者,被譽為醫(yī)屆頂尖,是戰(zhàn)場上救過數(shù)萬人的軍醫(yī),更是醫(yī)院里將無數(shù)踏足閻王殿的普通人拉回人間的南姻!
“霍芙,我們開始了。”
南姻的面色沉冷下來,鋼鉗剪斷鐵釘頭,眼皮得以分開,穩(wěn)定器撐開眼皮,露出整個眼球,擦著眼球斜插入眼眶的鐵釘尾部顯露。迅速取出小半截未入顱內(nèi)的鐵釘,再度診斷,鐵釘沒有傷及霍芙的眼球,南姻立即給她包扎。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一聲尖叫!
“姐姐,你在里面干什么?你要對小芙兒做什么?”南晴玥推開門,就看見南姻在里面。
她立即就朝著南姻過來,眼底全是鄙夷跟看不起,聲音之大,將南姻的“罪行”喊得外面皆可聽見:
“以我的醫(yī)術,我尚且不敢隨意給小芙兒拔出釘子,你什么都不懂,居然就敢為她拔釘,你哪來的底氣,你是要害死安安,還是想要故意害死小芙兒,從而嫁禍給我,報復我!你簡直混帳!”
南姻真是佩服南晴玥這比豬皮還厚的臉皮跟深不見底的心機。
當年她把太后推下樓,也是如此義正言辭!
治療還差一點收尾,鐵釘感染風險高,之前霍芙的傷口又被敷了曼陀羅粉,感染風險加倍。需要用足量抗炎抗感染的藥劑,才能完全保證她有更多活命的希望,可是這需要時間!
為了順利,南姻沒有二話,直接取出麻藥,轉(zhuǎn)身迎著南晴玥過去。
南晴玥剛要抬手打南姻,南姻抬手先一個巴掌猛扇在她臉上。
她沒站穩(wěn),跌在地上,剛要朝著外面喊,身上已經(jīng)全然麻痹,更是喊不出聲來,直接沉睡了過去。
南姻冷著臉,轉(zhuǎn)頭就去關門,上好門栓,能撐一時是一時。
卻發(fā)現(xiàn),門被什么卡住——
“母妃!你住手!你又不會醫(yī)術,你想要干什么!”
低頭,南姻就看見安安小小的身子堵在門口,拿住那一柄要了原主命的割血刀,對準她:“難道就因為父王跟我都喜歡玥母妃,你就故意搞事,想傷害如此善良的玥母妃?”
南姻根本不理會安安。
剛要抬起腳把安安踹出去,手背忽然一痛。
定睛看去,她就看見安安握著沾滿血的匕首,剛要一把奪下。
安安看著南姻的血,臉一僵,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異樣。
可瞬間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轉(zhuǎn)手直接將匕首抵在她自己脖子上,緊緊的盯著南姻,語氣慎重嚴肅:“母妃,你若非傷玥母妃不可,安安便在你面前自殘自傷,到時你別后悔……”
南姻眉頭狠狠一皺。
原主是走鬼門關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的,長達一年時間的割血,一碗碗,全是她為人母的心甘情愿,對孩子負責的心。
現(xiàn)在,這個孩子為了一個害死自己生母的女人,更為了給南晴玥拖延時間,不惜用命來威脅生身之母?
可惜,“那個心疼你在意你的母妃早死了,現(xiàn)在,沒人在乎你這條命,你愛死不死!”
安安聽見這種話,都要氣哭了:“你又說這種賭氣的話,甚至還咒自己!”
南姻懶得解釋,直接朝著安安抬起腳——
賭氣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