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直播節目組的所有人此時也都興奮無比。

    但是，大家都能看出現在不是開心的時候，講課現場的氣氛比較凝重嚴肅。

    所以，大家都是低聲的討論了一下，根本不敢再興奮的喊叫了。

    “全球收視人數突破二十億了，我們也在創造奇跡。”

    “二十億還不是極限，相信我, 后面還會有更大的奇跡。”

    “我們或許證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

    “證明了，好聲音世界賽的成功，最大的秘訣就是王謙。他一個人就能支撐三十億收視人數！其他人，可能也就是蘇菲和中森美雪加起來能吸引十幾億觀眾……剩下的人，都沒那么重要。”

    “哈哈，我有預感，現在節目組想拋開王謙，自己再制作一個類似的音樂節目來收割市場。到時候, 節目肯定不會達到預期，因為他們現在沒有了最大的成功密碼……”

    “可惜了！”

    幾人熱烈的討論著。

    戴安娜沒有說話，一直只是安靜地盯著電視畫面當中，站在黑板前安靜而認真地寫著譜子的身影。

    想了想，她站起身離開了在后面的臨時現場直播室，穿過一條走廊和兩道門，來到了講課現場側面的門口，從這里剛好能看到王謙，還不會被現場的人發現，最多會被王謙看到。

    但是，她就是希望王謙能看到自己。

    微微一笑，戴安娜就站在這里當起了觀眾。

    ……

    同時。

    遠在洛杉磯。

    世界賽節目組此時依舊還在會議室內沒有離開。

    大家的情緒沒有一開始那么輕松了。

    每個人的神色都比較凝重。

    因為。

    他們也能得到電視臺直播這節課的所有實時數據。

    他們知道此刻全世界收看這節課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二十億，并且還在穩定而緩慢的攀升。

    可是，每個人都知道，王謙這節課的最高潮還沒來臨。

    因為, 王謙答應的會演奏三種樂器的約定, 還沒開始。

    他們這些電視綜藝領域的老油條們都知道, 等這個約定開始的時候, 還會掀起更高的收視人數。

    到時候, 收視人數可能會突破全球三十億都說不定，幾乎快追上世界賽巔峰時期的收視率了。

    而這節課后面的精彩和期待環節還非常多，說不定后面最巔峰的收視數據，就能追上世界賽的巔峰數據呢？

    那……

    現場所有的版權代表和節目組負責人奧尼等等，眼神之中都是滿滿的凝重。

    “如果……王謙一個人的講課直播，能吸引全球超過三十億人收看……說明他的號召力，現在幾乎就能達到這個水準。那我們不和他合作，就等于是拋棄了三十億人的市場……上帝……我們到底在做什么？”

    一個歐洲的版權代表驚呼一聲，聲音和神色都滿是懊惱和不可思議。

    其他人都是差不多的神色表情。

    他們都是做電視綜藝出身的，對市場的把控最是敏感，一直都走的是大眾路線，一直堅持貫徹的節目核心路線就是用盡一切辦法吸引最大的收視群體，堅持做大眾喜歡看的，想看的節目！

    毫無疑問！

    現在的收視數據說明了，王謙現在就是最大的市場核心！

    可是，他們拋棄了這個市場核心。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拋棄了全球最大的市場。

    放下心中的傲慢和偏見之火, 他們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迷失了一直堅持和賴以生存的核心理念。

    北美版權代表還不死心地說道：“這并不能說明亞當和伊麗莎白他們不能有同樣的吸引力！”

    其他人都詫異地看了一眼北美版權代表，不明白都這個時候了, 都看到實實在在的數據了, 為什么還要嘴硬？還要有僥幸心理？

    有這樣的態度和心理，怎么能成功？

    奧尼直接淡淡地說道：“除了王謙，其他人都沒有證明過自己有能力單獨支撐起超大收視人群市場。就連蘇菲和中森美雪，克里斯汀都不例外。”

    “只有王謙在柯蒂斯的講課，和這次在茱莉亞的講課，都是他一個人的講臺，證明了他的個人吸引力。”

    “而更有利的證明就是，我們世界賽所有的收視數據巔峰都是在王謙演出的時候……”

    “這樣一個超級核心賣點大咖，說實話。我們應該付出一切代價將其拉攏到我們的節目組當中來……”

    奧尼站在電視節目職業經理人的位置上，客觀的分析了一下：“哪怕，他的條件非常高，如果我們答應，就會變成給他打工的打工人。但是，他值得這個價值。一旦成功，我們反而會獲得更多的利益。”

    其他人聽了奧尼的話，都覺得很有道理，一時間都思考起來。

    周慶華是這里最淡定的人，聽到這話，淡笑著說道：“我記得，這話我說過……”

    他的話，讓奧尼和其他人都略微尷尬。

    因為，當初周慶華說這話的時候，沒人當回事，只是覺得周慶華在偏袒老鄉，想幫助王謙成為新節目的最大得利者，從而周慶華也可以走上更高的權力位置……

    現在看來！

    似乎，周慶華才是最清醒的人。

    奧尼看向周慶華：“周，你說的是對的。”

    大家也都看向周慶華！

    周慶華點點頭，笑而不語，不再說話。

    他知道，這時候奧尼這么說，肯定是有事想讓他出馬。

    無非就是想讓他再去找王謙，幫忙說服王謙。

    可是……

    他不想這么做。

    在他看來，和王謙保持良好的關系，比和節目組其他國家的頂級制作人保持好關系更重要。

    奧尼見周慶華不搭話，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周，你能不能再和王謙教授說說合作的事情？我們可以答應他之前要求的所有條件。只要他能和我們繼續在新的節目里合作，一切都好說。”

    北美版權方聽了就是眉頭緊皺，依舊不舒服，依舊不想向王謙屈服。

    其他有幾個歐洲和阿三賽區的代表也是神色異樣。

    但是，他們都知道，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是通往成功和最大利益的道路！

    他們只能將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服氣，以及傲慢偏見都壓制在心中最深處。

    周慶華沉默了幾秒，淡淡地說道：“說實話，我和王謙教授算是朋友。我了解他，他是真的不想再和我們繼續合作了。所以，開出了比較高的條件，就是讓我們知難而退。如果我們一開始就答應他的條件，那么他礙于面子，只能勉強和我們繼續合作。”

    “可是，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討價還價。他已經對節目組完全失望了！”

    奧尼一聽，急忙說道：“周，你知道的。討價還價，是商業談判的正常流程呀……”

    奧尼很是委屈，這么大的項目合作，不是就應該討價還價嗎？為任何一點利益來回拉扯多次嗎？

    國際上大公司的合作，但凡涉及上百億美元的大項目，都是至少三五年的談判時間，談判結束，利益分配沒問題之后，然后再確定立項開動，等項目完成的時候，整個過程可能會持續五年到十年，甚至更久都不奇怪。

    他們好聲音世界賽的合作，從一開始立項到說服所有版權方加入進來，就用了一年時間。而十大版權方再確定合約，確定利益分配，又耗費了兩三年的時間，接著才進入節目籌備，又耗時一年時間！

    也就是說，好聲音世界賽在五年前就已經提出了。

    但是，過了五年，才和世界觀眾見面。

    就是這么麻煩。

    而這已經算是比較快的了，畢竟涉及到了十個國家的版權利益方。

    就如好萊塢一個大投資項目的立項，從寫出劇本到拉投資，整個過程耗時個一兩年時間都算短了，再加上拍攝制作至少一年以上，前后也需要耗時三年以上的時間！

    而他們繼續和王謙合作的新項目，也是前期投資數億美元的大項目，涉及到十大版權方，以及諸多大牌明星，還有王謙這位最大牌的存在，經過多次談判和利益分配，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再說了，他只是和秦雪榮談判了幾次，而且只在一周內的時間而已。

    這……

    在大項目，大投資當中來說，這點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好嘛。

    周慶華知道大家大概是怎么想的，依舊語氣淡淡地說道：“所以，我們是商人。但是，王謙教授，他不是商人。”

    “他，是一個天才藝術家！”

    “你和藝術家進行商業談判，把他當成一個純粹的商人，本身就是錯誤的定位。”

    “很抱歉，奧尼先生，各位，我沒辦法和一個天才藝術家，繼續談這件事。那會讓我很尷尬……”

    說著，周慶華就繼續看向電視畫面上的王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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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王謙已經再次將黑板上寫滿了音符，再次完成了一首新的鋼琴曲。

    天才藝術家！

    這是他發自肺腑的稱呼。

    其他人聽了周慶華的話，神色都不怎么好看。

    合著，王謙是天才藝術家，他們都是銅臭商人？

    可是。

    再次看向電視畫面。

    看著王謙坐在鋼琴前，全神貫注地演奏出一首優雅而含有淡淡憂傷的曲子。

    而講臺之下，是很多他們都認識的，音樂藝術領域內的頂級音樂藝術家，每一位都是在各自國家和學院派系內舉足輕重的存在。

    而現在，這些世界各國的頂級音樂藝術家，此刻都仿佛學生一樣的神色和態度，坐在下面，專心地看著王謙寫的譜子，豎起耳朵專心的聽著王謙的演奏，不敢有絲毫的走神和松懈。

    他們每個人都必須承認！

    這，的確是世界最頂級音樂藝術家才有的排場。

    與之相比！

    他們真的不值一提。

    奧尼暗暗后悔。

    早知道。

    他當初就直接答應王謙提出的條件了。

    而現在。

    他知道，即便是馬上去找王謙，答應王謙提出的所有條件。

    王謙都不一定會答應。

    因為！

    他是天才藝術家。

    他不看利益大小與否。

    他只看心情！

    這樣的藝術家，是最讓他們這些商人陪佩服的人，因為這樣的藝術家是真正的藝術家，不被利益所動，心中追求最高上的藝術。

    可同樣是這樣的藝術家，也是讓他們這些商人們最討厭的人。

    因為，在這樣的藝術家面前，他們最大的武器——金錢，將會變得毫無作用。

    ……

    茱莉亞學院，講課現場。

    這次。

    當王謙再次寫完一首曲譜，再次一言不發，只是安靜地坐下來，完全投入演奏的時候。

    現場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討論。

    所有人都只是安靜地聽著，目不轉睛地盯著。

    看著王謙寫字時候的每一個細節，看著王謙演奏時候的每一個細節，都盡可能的將其記在心中，感悟在腦海深處。

    沒有人再去質疑王謙為什么一句話不說，一個字不講解。

    也沒有人再去質疑，王謙沒有沒有資格在這里給他們講課。

    即便是美隆，羅丹，漢斯羅森等人，此刻也都放下了心中的一切偏見，只有對音樂藝術的最純粹的追求。

    即便是雷德這種商人和其他諸多明星，此刻也都不再說話，只是仔細的聆聽，享受著每一個音符所帶來的幽靜而清醒的畫面，聽著王謙的每一個音符，仿佛能讓他們變得更加清澈純粹。

    一個個鋼琴音符，如同幽靜之夜的流水一樣的在每個人的心中流淌。

    王謙仿佛消失在了鋼琴前，仿佛那里沒有人在彈奏鋼琴，沒有音樂，只有一幅畫面，一幅黑夜之中，有些憂傷，有些憧憬，有些歡快，有些清醒的畫面……

    是如此清晰，而迷人！

    王謙也是以前所未有的狀態，來演奏這第三首夜曲，B大調夜曲作品。

    經過前面兩首作品的沉淀，他自己也的確是完美的投入了其中，演奏時候的狀態和境界，也超出了他之前的水準，再次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地。

    所以，他演奏出的每一個音符，都是如此的清晰而深入人心，讓每一個人都欲罷不能，甚至不敢說一個字，生怕打擾到那夜晚的寧靜！

    當一曲結束的時候。

    全場依舊安靜，所有人都還呆呆的盯著坐在鋼琴前的王謙，看著那鋼琴，似乎那就是全世界的中心。

    王謙也依舊閉著眼睛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沒有說話，足足過了十幾秒，才緩緩的睜開眼睛，輕輕地站起身，對著大家輕聲說道：“謝謝欣賞……”

    轟……

    雷鳴般的掌聲，乍然響起！

    沒有人帶頭。

    所有人幾乎都瞬間一起站了起來，將自己最熱烈的掌聲送給了王謙，使勁地拍打著雙手。

    就連美隆和漢斯勞森等人都不例外，都站起來使勁的鼓掌。

    而麥克斯等茱莉亞學院的師生，以及道森，泰勒，霍夫曼等柯蒂斯學院的師生，都拼命的拍手鼓掌，每個人都有些激動。

    當然，秦雪榮，秦雪鴻，何朝惠等等這邊的華夏代表團聚集區域，掌聲一定是最響亮的。

    后面的劉勝男，蕭冬梅，陳曉雯，茹可，俞景若，李青瑤，王婧喻，崔文鋒等人也是使勁地鼓掌……

    艾莎站在雷德身邊，一邊使勁地鼓掌，一邊以激動地語氣說道：“雷德叔叔，我想知道，你八百萬美元沒有買下的那副畫，在誰的手上？我想用一千萬美元買下來。我敢肯定，他將來有超越丹菲斯的潛力和實力！他的代表作，我一定要收藏一幅。”

    艾莎自小喜歡音樂藝術，此刻被王謙的演奏徹底征服和震撼到了，所以非常渴望能收藏一幅王謙的巔峰代表作。

    那幅雷德開價八百萬美元都沒有買下的作品，就成了她現在最想要的了。

    八百萬不行，那她可以出到一千萬美元！

    雷德一邊鼓掌，一邊說道：“艾莎侄女，那我們就要成為競爭對手了。我對這幅作品也勢在必得。”

    艾莎楞了一下，目光依舊沒有離開王謙，隨后堅定地說道：“那好吧，看我們誰出價更高，看她更愿意和誰交易。”

    艾莎有信心，她能出更高價。

    掌聲，足足持續了幾分鐘才逐漸停下來。

    王謙站在那里休息了一下，深呼吸讓自己的精氣神恢復一些，伸出雙手下壓，示意大家可以停下了。

    掌聲也逐漸停了下來。

    所有人也都陸續坐了下來。

    王謙雙手背后，看著所有人，淡淡地說道：“我今天不會對我的作品講解任何一個字。”

    全場依舊安靜。

    現在，沒人敢質疑王謙這樣的做法。

    因為……

    真正的音樂藝術，不是理科公式，不是客觀定理，沒有什么可講解的。

    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就不能理解，說明你悟性不夠，也沒有資格去領悟這個層次的音樂藝術。

    能理解，那說明你已經達到了足夠高的水準，進入了音樂藝術領域內比較高的檔次。

    而這種潛規則的劃分，是所有在場的頂級音樂藝術家們都默認和喜歡的。

    這就是藝術家該有的氣勢和內涵。

    這也是現場所有人，真正認可了王謙是一位頂級音樂藝術家之后，才會出現的現場氣氛。

    不然……

    肯定還會有人跳起來提問和質疑。

    現在，是一片安靜和思考，那些之前抵制和對王謙有偏見的人，此刻都開始在心中反思自己，思考王謙的音樂藝術。

    王謙很滿意現在的氣氛和狀態，然后以稍微放松地語氣說道：“好了。下面，我來履行我之前的承諾和約定。”

    “演奏一首薩克斯曲子！”

    轟……

    原本安靜和肅穆的現場。

    突然再次變得熱鬧。

    全世界所有收看這檔節目的觀眾，此刻也都興奮起來。

    他們最想看到的環節。

    終于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