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長與墨圣記載的仙佛，似乎性子不一樣？”

    墨一很快平靜下來，聲音逐漸冰冷。

    它只是不愿惹事，卻不怕斗法廝殺，身為洞天之主，又以多打少，怎么看都是占盡優勢。

    周易問道：“書上怎么記載？”

    墨圣無論是生是死，都是一代天驕，在修行之道上遠超尋常仙佛，周易很好奇墨圣評價。

    “墨圣筆記中有寫，諸般仙佛，成仙之前勇猛精進，證道之后謹小……”

    墨一話音落下，與九位城主同時出手。

    或胸口掀開激射神光，或生出數十根手臂，或變形化作凌厲飛劍，或身體暴漲如山如岳，或者穿梭虛空，十位木仙人同時出手，殺向周易。

    “慎微，乃至道途斷絕！”

    術法落在周易身上時候，墨一正好說出后半句。

    “道友好生不要面皮，怎么能行偷襲之事？”

    周易頭頂垂落玄黃神光，任由各種攻擊轟過來，不過稍稍震動，傷不到一絲一毫。

    “墨圣書中有寫……”

    墨一話還未說完，忽覺身體一輕，低頭看到劍光璀璨，將下半身絞成粉碎。

    青索劍自地底沖天而起，直指墨一頭顱。

    “墨圣還是低估了仙長面皮之厚！”

    墨一面色如常，眼睜睜看著劍光將自己自下而上湮滅。。

    顱中核心破碎，墨一身死道消。

    周易趁勢追擊，這等靠外力達到仙佛一級攻擊力的機關傀儡，并不放在眼里，值得慎重的是墨圣傳承。

    墨二等族人見攻擊無效，紛紛停手，雙目射出靈光掃描玄黃神光，試圖解析出構成或者破綻。

    片刻之后。

    一道遁光從族長府后宅飛出，顯化身形，正是剛剛身死道消的墨一。

    “仙長何必憑白浪費力氣，我族天生不死不滅！”

    墨一緩緩說道：“反之仙長困在洞天中，得不到天地靈氣補充……”

    周易法力運轉，試圖攝取靈氣補充消耗, 只覺靈氣堅如磐石難以煉化。

    洞天之主雖不能剝離周易體內法力, 卻可以凝固天地靈氣, 讓他難以煉化，同時加持山岳重力，大幅提升施法消耗。

    此消彼長, 早晚有法力枯竭之時。

    “所謂不死不滅，只是力量還不夠強！”

    周易袖口輕揮, 打開日月洞天, 濃郁靈氣煉入體內, 轉瞬法力恢復圓滿。

    日月洞天隨身，法力永無枯竭之日。

    更何況妖魔圖鑒獎勵的靈丹妙藥, 已經裝滿了許多儲物袋，周易隨時可以服丹恢復法力。

    “冥頑不靈！”

    墨一沉聲道：“仙長死后，就將仙軀煉成機關傀儡, 老朽借住一段時間。”

    “殺！”

    一聲令下, 墨一與諸城主化作遁光, 向四面八方逃遁。

    周易正要施展神通追殺, 忽然感應到地面震動。

    轟隆隆！

    數十丈粗機關手臂從地下鉆出，五指如山峰, 一把抓向周易。

    機關手臂呈灰色，仿佛青石雕刻而成，掌心閃爍禁制靈光, 爆發恐怖吸力試圖將周易拘禁過來。

    “這就是你們的底氣？”

    周易法力運轉，紫郢青索化作劍氣長河, 機關手臂瞬間碎成飛灰。

    轟隆隆！轟隆隆……

    接連不斷的聲響，上百條機關手臂從地底鉆出, 每一條都大如山岳，如同從地下鉆出無數猙獰巨蟒。

    周易手掐劍訣, 劍氣長河分化數百道，將所有機關手臂斬成粉碎。

    刷刷刷！

    一道道遁光從城中高樓大廈飛出，正是居住在城中的機關族人，平日里有各自記憶、思維，整體上遵循族長的意志，為整個種族增長奮斗。

    此時，所有機關族人，雙目化作蒼白，面無表情的駕馭遁光。

    城中百萬人口，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悍不畏死的撲殺過來。

    “雷來！”

    周易一聲呼喝，手中爆發無數雷霆，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

    噼里啪啦！

    成千上萬人死在雷霆當中，身軀化作焦炭。

    機關族人肉身強橫，加上銘刻的陣紋禁制，即使最弱的也堪比煉氣境高手，只此一項，墨十自詡完美種族，也有一定道理。

    縱是妖神之子，出生之后也要從頭開始修行。

    可惜煉氣境實力，在真仙面前，與凡人并無多少區別。

    機關族人還未靠近周易就身死道消，卻毫無畏懼之意，繼續如同潮水一般沖刷過來。

    墨一就是要犧牲百萬千萬族人，耗盡真仙法力，再與其他木仙人聯手鎮壓周易。

    反正族人都是機關轉化，待斬殺周易之后，只需制造出等量傀儡灌注嶄新記憶，它們會更加崇拜墨一族長。

    畢竟族長舍身忘死，將真仙鎮壓，解除了滅族危機！

    真仙遺骸就是證據！

    至于死去的那百萬千萬族人，所有記憶中都沒有，歷史上也不會有，偉大的族長怎么會犧牲族人！

    周易凌空而立，揮灑雷霆，不知轟殺了多少機關族人。

    尸骸所化飛灰，飄飄灑灑落在地面，將城池蒙上一層黑色。

    轟隆隆！

    城中房屋紛紛化形，化作機關巨人，一躍而起抓向周易。

    “呼風喚雨！”

    周易法力運轉，揮手招來漫天烏云。

    呼！

    黑風吹拂，風刀穿過人群，將數十萬機關族人割成數截。

    刷！

    黑雨磅礴，落在機關巨人身上，出現一個個坑洞，片刻時間就腐蝕得連渣都不剩。

    僥幸在風刀切割中存活的機關族人，面對無所不在的黑雨，如同斷線的風箏，大批大批的從天上跌落。

    地面漆黑雨水匯聚成水溪，沖刷而過，腐蝕一切。

    機關族人跌落水洼，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無可奈何，身軀迅速消融不見。

    呼風喚雨，足足持續了一炷香時間。

    原本墨家洞天第一大城，高樓大廈，繁華興盛，如今連斷壁殘桓都不剩，只剩下漆黑荒蕪的地表，往后數百年生靈難以居住。

    “呼……”

    周易長舒一口氣，如此大規模長時間施展天罡神通，七萬年法力足足消耗三成之多。

    “可惜沒有生靈登上妖魔圖鑒，一天道行也得不到。所謂機關族，根本不算是正常生靈，墨圣神通仍不算涉及輪回權柄！”

    心中有可惜，又有慶幸。

    墨圣若染指了輪回，可以大幅促進地府發展，頗為可惜。

    慶幸的是機關族若是生靈，周易不能也不愿如此屠戮，想要拜訪墨圣還需從長計議。

    ……

    無名荒丘。

    墨一眼前浮現光幕，看著周易屠盡百萬族人，毫無憐憫與恐懼。

    機關族人核心在十位木仙人，其余都是以傀儡之術制造而成，只要它們十個不死，種族就不算滅絕。

    “墨二，引他去第二座城。”

    墨一傳訊道：“墨圣書中記載，人族壽元桎梏，史上法力最渾厚者不過五萬載。即使有丹藥恢復，覆滅四五座城池，他也就消耗殆盡了！”

    “遵命。”

    墨二回應之后，迅速遁入附近城中，顯露氣息。

    果然。

    周易循著氣息追殺而至，劍光通天徹底，將墨二斬成粉碎。

    片刻之后，墨二又傳訊答復。

    “任務完成。”

    它們十個分別躲在不同地方，憑借機關族天賦，任何人也難以尋到。

    即使意外暴露，只要不是瞬間團滅，剩下的木仙人很快就能將它們全部復活。

    ……

    第二座城。

    周易冷眼看著漫天機關族人，忽然生出一絲憐憫。

    它們從出生至今，一直都在受人操控，如今更是連死亡都不放過。

    機關族人的記憶、身軀、行為，大體上與人族相似，周易莫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仰天長嘯一聲道號。

    “度人無量天尊！”

    烏云匯聚，萬雷降落。

    天罡道法持續許久，整座城池在雷霆中化作焦炭。

    這時。

    數百里外又有木仙人氣息出現，赤裸裸誘惑周易過去。

    “貧道便渡盡一族！”

    周易沒有去卜算木仙人隱匿所在，騰云駕霧，飛向第三座城池。

    不久之后，又有百萬機關族人，在漫天雷光中化作飛灰。

    法力消耗過半，周易打開日月洞天，片刻就恢復圓滿。

    第四座城池。

    第五座。

    第六、第七……

    機關洞天中，共有十座城池，合計千萬機關族人，不過半日時間覆滅過半。

    ……

    無名荒丘。

    墨一面色陰沉，自從第五座城池覆滅，事情就超出它預計。

    這名人族真仙的法力，仿佛無窮無盡一般，任意揮灑，絲毫不見衰竭。

    天地元氣已經禁錮，真仙根本得不到任何補充，難道他儲物法器中，全是恢復法力的靈丹？

    墨七傳訊說道：“他的法力仿佛無窮，不如去和談，他只是想見墨圣。”

    “所以你想死？”

    墨二聲音冰冷：“自從誕生自我意識，墨圣就死了！”

    墨九傳訊提醒道：“他已經向第十座城池飛去。”

    “我們還有機會！”

    墨一冷聲道：“地下存儲了百萬具備用身軀，輪番斗法消耗，他的法力絕不會無窮無盡，。”

    其他木仙人沒有反對，不斷的更換身軀，已經讓它們對死亡的概念，模糊到了極致。

    ……

    最后一城。

    周易站在蒼穹之上，地面方圓百里化作焦炭。

    雷火之下，無人生還。

    接連覆滅十座城池，已經繞著洞天轉了一遭，除去機關族人之外，再無其他任何生靈。

    “殺！”

    一道聲音從背后響起，墨六虛實顯化，雙臂化作尖刺直指周易頭顱。

    十尊木仙人是墨圣親手煉制，銘刻陣法禁制堪稱鬼斧神工，防御、殺伐不弱仙佛，且各有獨特神通。

    墨六可以穿梭虛空，雙臂尖刺穿透萬物，可以說是最頂尖的刺客。

    “一切都該結束了。”

    周易頭也不回，玄黃神光刷過，墨六轉瞬化作飛灰。

    日月洞天入口懸在頭頂，化作十數丈黑洞，緩緩轉動吞噬一切。

    山石土地，斷壁殘垣，尸骸飛灰，甚至凝固的天地靈氣，凡是目之所及都會吞入黑洞當中。

    機關洞天緩緩縮小，初始時候微不可查，萬里半徑僅僅縮小一絲一毫而已。

    刷！

    墨一遁光落在不遠處，看著周易頭頂的黑洞，第一次露出恐懼之色。

    “這是洞天入口！難怪你法力無窮無盡，竟然有一方洞天！”

    身為洞天之主，機關洞天絲毫變化，墨一都會清晰感應。

    黑洞出現至今不過幾個呼吸，機關洞天已經縮小了上百畝，縱使幅員遼闊也禁不住如此吞噬。

    “道友好眼力。”

    周易說道：“貧道還是那句話，墨圣在哪里？”

    “他已經死了！”

    墨一神情猙獰，怒道：“堂堂人族真仙，為一句私欲屠戮千萬生靈，還要占據我族祖地，如此兇殘不怕天道報應嗎？”

    “天道？它大概是不敢報復貧道。”

    周易法力運轉，黑洞擴大至百丈，吞噬之力增幅十倍不止：“墨圣乃人族大能，死后所留遺物，理應由人族繼承，這不過是物歸原主！”

    “強詞奪理！”

    墨一感應到洞天不斷縮小，當即傳訊其他木仙人，前來圍殺。

    四道遁光飛馳而來，紛紛施展天賦神通，轟向黑洞。

    周易手中雷光閃耀，化作五條雷龍，將五尊木仙人吞入腹中。

    片刻之后。

    又有五道遁光殺來，施展一輪法術，肉身崩壞灰飛煙滅。

    周易連續殺了幾輪，察覺到墨一的打算，索性催動玄黃神光籠罩洞天入口，任由木仙人攻擊，絲毫影響不到吞噬萬物。

    安穩盤坐玄黃神光當中，饒有興趣的看著墨一等人，施展萬般墨家術法，可謂大開眼界。

    “墨圣傳承浩瀚如煙海，絲毫不弱于佛道兩教！這機關傀儡之法，或許不能勝過妖仙，然而煉制千萬傀儡大軍，可以平推大多數妖國。”

    周易這般看戲模樣，刺激的墨一愈發瘋狂，可惜皆是徒勞無功。

    玄黃神光萬法不侵，遠不是區區木仙人能破開。

    機關洞天不斷縮小，日月洞天迅速拓展。

    隨著兩座洞天差距縮小，黑洞吞噬速度不斷加快。

    轉眼半月時間過去，機關洞天僅剩百里方圓，不及全盛時候萬分之一。

    十尊木仙人望著觸目可及的洞天邊界，不禁露出絕望之色。

    墨一喃喃自語道：“這真仙，與墨圣所記載，完全不一樣！”

    諸般算計在真仙面前，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要么遭大法力碾碎，要么直接斬草除根，完全不按照書中所寫規矩行事。

    “仙長饒命！”

    墨二噗通一聲跪下，哀求道：“我愿意服侍仙長左右，為奴為仆！”

    “仙佛奴仆，吸引力委實不小，可惜貧道不需要。”

    周易聳聳肩，直接搖頭拒絕：“況且你們不死，如何能得見墨圣？”

    墨二面色劇變，此時洞天將崩，再隱瞞下去也無意義。

    “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貧道悟出來！”

    周易這邊在機關洞天斗法，另一邊與白蓮論道，互通有無，已經知曉墨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