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逢春像是丟了魂一樣,傻愣愣的坐在桌案前,杯盞里的茶水已經涼了,現在的她完全不清楚,該如何整理心緒?
半晌過后,她扶額盯著桌案上跳躍的燭火。
燭火葳蕤,光亮羸弱。
魏逢春好像想起了什么?
從她有記憶開始,便只有父親帶著她在鄉野生活,村落很小,靠水吃水,靠山吃山,大家都一樣的窮困潦倒,但是沒有外人打擾,很是寧靜和諧。
父親從來沒有提及過其他的事情,只是每年元宵節過后的第三天,帶著她進山去祭拜。
在山里有個墳冢,墓碑上沒有字。
每年那個時候,父親都會顯得很沉默,坐在墳頭喝酒,還讓她好好磕頭。
她也曾問過父親,里面埋的是不是母親?
父親沒有回答,只是眼底的情緒很復雜。
那時候年紀小,看不懂。
如今想想,似乎都是破綻。
魏逢春徐徐站起身來,腦子里努力回憶著,自己僅存的那些記憶,從什么時候開始不記得了呢?好像是、是八歲,九歲?她記不太清了。
記不清了?
怎么會記不清了呢?
當時發生了什么事?
魏逢春在屋子里來回走動,“當時發生了什么事情?我為什么會不記得了?”
幼時的記憶很模糊,后來是渾渾噩噩,再后來好像是遇見了裴長恒,把他救回來,帶回家,成親,懷孕,再回宮……
欠缺的那一段空白,究竟發生過什么事情?
魏逢春晃了晃腦袋,什么都沒有。
“姑娘?”許是太過擔心,簡月在門外低聲喊了兩聲,“姑娘?”
魏逢春陡然清醒過來,“進來吧!”
“姑娘?”簡月緩步上前,“這是剛燉好的燕窩粥,爺說……不管發生何事,都要好好保重身子,您身上還有傷呢!”
魏逢春瞧著熱氣騰騰的燕窩粥,原本焦躁的情緒忽然被壓制下來,她扶著桌案,徐徐坐下,“抱歉,有點暴躁。”
她是真的著急,因為她發現了問題所在。
有些東西不是她努力,就能有結果的。
失去的記憶,欠缺的片段,她不知道要從哪里找回來?那些被遮掩過去的歲月,肯定是她不敢面對的過往,肯定發生了什么事。
魏逢春默不作聲的吃著燕窩粥,真相太多,還是慢慢來吧!
夜里,靜悄悄的。
季有時其實心里挺內疚的,尤其是想起魏逢春茫然的神色,委實……
“季神醫?”吳良德上前,“犬子……”
季有時面色平靜,“放心。”
“甚好,甚好。”吳良德如釋重負,“我也沒什么不放心的,只要神醫出手,一定不成問題,我瞧著那小子臉色都好轉了不少,不再是死氣沉沉的樣子。”
聽著他略微激動,又帶著幾分語無倫次的話,季有時緩過神來,“放心吧,吳公子的身子已有起色,過兩日我便會用金針續脈,只要他的腿能生出幾分感覺,哪怕是痛感、麻木,我便有把握讓他在三個月之內站起來。”
聞言,吳良德更是激動難以自已,搓著手來回走動,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終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便是付出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吳大人。”季有時開口,“還有便是,吳大人別忘了我的要求。”
吳良德一愣,轉而想起來了他的交代,旋即連連點頭,“季神醫放心,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告知任何人,犬子是你治好的,也不會透露你的行蹤。”
“那就好!”季有時轉身進了屋。
這是他治病救人的條件,所有被他診治過的人,都不能透露他的行蹤,短期內不可告知任何人,受過他的恩惠與診治。
人紅是非多,他惜命得很!
現在的吳瑞依舊消瘦,不過幾天的藥浴,讓他氣色好轉不少,季有時上前盯著他,“年紀輕輕,死氣沉沉,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從明天開始,每天晨起和午后都曬一個時辰太陽。”
吳瑞機械式的轉頭看他,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