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的臉色十分難看。
她不知道。
一點都不知道。
當年她下山后,有想過要去看望周掌門,紅姐不讓她去。
紅姐說,她不是劍宗的弟子,周掌門愿意教她三年已是給了面子,既然離開劍宗,就不要去打擾對方。
她信了紅姐的,當真是這些年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周掌門。
荊云看桑寧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知情,便嘆了口氣,“掌門是被人追殺的,凌晨的時候,房間內傳來打斗聲,我們沖出去時,掌門已經不見了,之后劍宗就亂了套。詹小姐來山上以后,去了掌門房間,我只知道她出來的時候,神色很凝重。”
荊云想了想,道,“她當時好像是說了一句,要亂了,我問她,她也沒說,只讓我去黎家,將來有一天,她會來找我。但是這么多年過去,她也沒來找過我,實在是,我們活不下去了,才接了這一單。”
桑寧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紅姐究竟在搞什么?
劍宗、血煞、藥劑、黎家、還有爺爺。
每一個人都跟紅姐認識。
但她一點都不知道,紅姐究竟在做什么。
她想幫紅姐,卻除了藥劑以外,她連從何幫都不知道。
這種被動的感覺,實在很糟糕。
桑寧捏了捏眉心,隨后對荊云道,“愿不愿意跟著我?”
荊云愣,“跟著你?”
“放心,不會讓你們去殺人。”桑寧指著霍云渺,“你們只需要保護好她就行!”
頓了頓,桑寧又補了一句,“順便教他們武功。”
紅姐就像一團迷霧,深深的籠罩著她。
她無從探究,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霍云渺。
教霍云渺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在此期間,她得確保霍云渺的生命安全。
荊云沉默了片刻,問道,“有錢嗎?”
桑寧嘴角抽了抽,“掉錢眼里了?”
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
當年那個正派的劍宗,如今卻是滿身銅臭味。
荊云尷尬一笑,“沒辦法,我們這么多人要生活,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劍宗那些老老小小,這些年都靠著我們。”
他在黎家就掙了十萬。
這么多人,這些年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靠著在工地搬磚。
誰能想到,曾經風光無限的劍宗門派,居然要靠著在工地搬磚養活他們?
而他作為劍宗的大師兄,還需要那些老弱婦孺來救濟。
“負責保護霍云渺的,一個月十萬。”桑寧看向荊云,“你負責教他們功夫,每個月額外給你二十萬,另外,劍宗剩下的那些人,你統計個數字,我讓人給他們安排工作。”
不等荊云說話,桑寧便道,“別跟我談條件,我不是慈善家,要活下去,就靠自己的勞動來換,也別跟我說劍宗的人,不需要打工,餓死就不用打工了。”
荊云嘴角抽了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除了劍宗的老弱婦孺,其余人都只會武,什么技能也沒有。”
“會武就行。”
SN和夜色在全國的分店那么多,養一些保鏢,她還養的起。
且是從劍宗出來的保鏢,實際上是她賺了。
“那我沒意見。”
荊云突然想起什么,隨后一臉警惕的道,“那你剛剛給我的五千萬,不會收回去吧?”
桑寧,“……”
她懶得搭理對方,轉身就走。
霍云渺和邵哲急忙跟了上去。
車上。
霍云渺猶豫了一下,問道,“小姨,你們剛剛說的那個詹小姐,是我母親嗎?”
她其實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叫什么。
她很小就被送到霍靖宇身邊,對母親的記憶只停留在小時候。
她只記得母親是個很漂亮的人,很喜歡穿紅色的裙子。
母親很溫柔,會陪她玩游戲,會給她唱歌。
卻從來不教她寫母親的名字。
到現在為止,她只聽桑寧叫母親紅姐。
其他的,一概不知。
“詹錦。”桑寧一臉認真的道,“記住,這是你母親的名字,至于你外公家原本給你母親起的名字,不用記,你只需要記得這一個就行,這是她自己取的名字,隨她養父的姓,錦,是她小時候,希望自己前途似錦,翱翔九天,她用這個字,時刻激勵自己。”
桑寧頓了頓,道,“霍云渺,我鄭重的告訴你,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不相信你的母親,你必須無條件的相信她,她這一生,太苦了,她深知自己淋過雨,愿意給同樣淋雨的人撐一把傘,她不會傷害任何人!”
桑寧不知道為什么要跟霍云渺說這一番話,但她隱約有股不好的預感。
這股預感,自從見到劍宗的人開始,就有了。
或許是跟紅姐生活了這么多年,她們之間心靈相通。
她感覺到,紅姐可能出事了。
想到此,她莫名有些煩躁。
“我會的。”霍云渺感受的到,桑寧是真的在意自己的母親,她很聽話。
她不想成為誰的負擔。
桑寧斂了斂眸,對霍云渺和邵哲道,“荊云是劍宗的大弟子,他的劍術很厲害,武功也相當不錯,教你們我很放心,邵哲,你學過醫,對于人體的構造不用我再教,這段時間,你跟云渺在江城,她放學后,你負責教她人體穴位。”
桑寧神色嚴肅的道,“我會留下針灸書,你先自學。”
邵哲擔憂的道,“師父,你不打算親自教我們嗎?”
桑寧看向車窗外,神色莫名,“我大概要離開江城。”
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她需要去找傅修遠,當面詢問關于紅姐的事。
但在去京城之前,江城的這幾個人得收拾了。
此時。
桑家。
桑璃在花園里心不在焉的澆著花,眼睛時不時的看向門外的方向。
柳婉玉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桑璃身后,她盯著桑璃的后背許久,突然開口,“在想什么?”
“啊!”
桑璃被柳婉玉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以至于手里的噴壺沒拿穩,掉了下去。
待看清楚身后的人時,桑璃松了一口氣,“媽,你怎么走路沒聲音的,嚇我一跳?”
“我走路那么大聲音,你沒聽見?”柳婉玉道,“你想什么呢,想的這么入神?”
“沒,沒什么……”桑璃壓下心里的慌亂。
柳婉玉深深的看了她兩眼,道,“明天要去京城了,你東西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
柳婉玉點了點頭,道,“這次去京城,我們要一個月后放假才能回來,藥方的事你抓緊,弄到了趕緊給你外婆送過去,另外,別告訴你大哥,他一直不太贊成把藥方給你外婆。”
桑璃斂了斂眸,“我知道了。”
她當然不會告訴桑莫言,也不會給柳家。
這藥方,給是她進入黎家的敲門磚,她瘋了才會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