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晚飯后上樓,腦袋不清醒,學不進習,干脆躺下準備瞇一會兒,沒想到再一睜眼周圍漆黑,她開燈一看,已經夜里九點多快十點。
她從來沒在這個時間睡過覺,平時從需要開燈的時間一直到夜里十一點,她的房間肯定是亮著的。
趙允還怕谷雨芝和其他人擔心,結果打開手機一看,上面一條消息都沒有,誰都沒來問她怎么了,也沒有安慰,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
大家都還是太善解人意了。
屋子里的人沒來問趙允都算了,那個人也沒有,趙允坐在床邊,先是納悶兒,緊接著走到窗邊往外看。
依舊是昨晚的老站位,趙允隔著別墅院墻看到站在路邊的一撮頭頂。
是隋也的頭發。
他來了。
又來了。
剛睡醒,趙允本該心情舒暢,然而那撮頭發像滲透皮膚鉆進心里一樣,搞得她無端心燥。
沒事不在公寓里待著,來她這站什么崗?
不對,隋也就不該在這邊的公寓里待著,他就該回國,去住他的大平層大別墅。
嘩啦一聲,趙允拉上窗簾,眼不見心不煩。
她今天已經比昨天多浪費了四個小時學習時間,時間是人跟人之間唯一公平的東西。
她要把聽不懂的地方都搞懂,要預習明天學的課程,要考第一,要拿獎學金,要讓系里不白送她出來,要不辜負周鎮,沈冠廷和百利信…
瞄了眼桌上時間,十點三十五,隋也還在嗎?
趙允按下想起身偷看窗戶的自己,繼續低頭學習。
再抬眼,十一點零三,趙允一直是個注意力非常集中的人,她隨隨便便就能四五個小時不動地方的學習。
但今天度秒如年的同時,她還屁股長草,老想站起來。
實在氣不過,趙允狠狠拍了兩下左手背,手背頃刻見紅。
她心中的無名火終于撒出去一點,但也后知后覺,屁股不聽話,怪左手干什么?
但凡左手能發聲,肯定會說:「那我走?」
一個人的房間里,趙允坐在書桌前深呼吸,最難的時候都挺過來了,沒來由現在確定隋也是安全的,她反而心神不寧到這種地步。
他愛站就站,她管他干什么?
清理掉腦中所有跟學習無關的雜念,趙允重新低頭看書,這一次,再抬頭是凌晨兩點十分。
趙允還不是很困,但也不想影響作息,收拾桌子,她悄悄來到窗邊,扒開窗簾縫往外看。
看到那撮頭發的瞬間,她心頭一動,不是發絲又回來撓她,而是這撮頭發從來就沒真正從她心里消失過。
以至于趙允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思緒還惦記著門外的隋也。
這個季節的舊金山,白天十七八度,剛剛好,但夜里只有幾度,還是會冷。
她在隋也的公寓里沒看到行李箱,也沒看到他衣柜里都掛了些什么衣服,反正昨天晚上他穿得不多,就這么站一宿,不困死也要累死,不累死也得被風吹個好歹。
他現在又比從前瘦了很多…
趙允很討厭這么瘋狂內耗的自己,從前她只要遇到任何問題,腦中只有一個思路,怎么解決。
哪怕跟隋也接觸過一段時間,只要她發現對方是在內耗她,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斬斷這段關系。
怎么現在兩人什么關系都沒有,她反而婆婆媽媽,藕斷絲連。
其實趙允知道,煩的不是隋也,是糾結還要不要隋也的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