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月背對著她，分明還是看向剛才她在城中的地方。

哪怕是玄色的衣裳，也能看得出來身上滿是鮮血。

更何況即便云歸月沒有靠近，她也能聞到云清月身上的血猩氣，濃厚的比城中的味道更甚。

聽到云歸月的聲音，眼前的人緩緩轉過身來。

那是一張如同照鏡子一樣的臉，可是那雙眼睛里，卻滿是對她的恨意和厭惡。

眼睛仿佛浸滿了鮮血，妖冶如花，嘴邊、甚至是鼻子上都是人的血液，甚至有一部分干涸在臉上，把唇色染得通紅。

分明滿是恨意的眼神，此時看著云歸月卻莫名的多了一絲迷茫。

她看著她的臉，“姐姐，云歸月？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云歸月聲音盡量柔緩，因為云清月的周身此時滿是暴動的魔氣，只要稍微一刺激，讓魔氣的力量主導了神識，就真的徹底糟糕了。

“清月，你聽姐姐說，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們回到神域去再聊好嗎？姐姐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你不要激動。”

“不要激動？”云清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她一把擦掉臉上的血和淚，只為了讓自己更清楚地看到云歸月的臉，“你知道嗎？我曾經多少次因為以為自己生活的是真實的世界而感到開心。

哪怕是力量被封印，哪怕是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我也覺得無所謂，甚至連曾經那些生活在塔中的憋悶和委屈也全都可以不在意，因為我現在最起碼是幸福開心的。”

“可是讓一個人徹底垮掉，最好的辦法就是想讓她感受到極致的開心，然后再從極致的開心跌落到谷底，你是這樣想的嗎我的姐姐？”

云歸月解釋，“不是這樣的，清月你聽我說……”

云清月卻根本不想聽，只是繼續道，“幾次到凡間來，我都覺得這里實在是有煙火氣，每個人都是鮮活的，都是真正的人，而不是傀儡，所以每一次到凡間，我都是輕松愜意的。

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發現不對勁了呢……”

“他們好像只能開心和幸福，而那些能讓我發狂的負面情緒全都消失不見了。可是姐姐，這不是正常的吧……”

“然后我開始仔細觀察，卻發現不對勁的不止這一點而已。他們甚至是不會思考的，或者說，他們能思考的問題就是那么固定的幾個而已，我多問一點別的，他們就不會回答了。”

云清月一步步走近云歸月，眼睛直視她的眼睛，血紅的光在她的眸中忽明忽暗。

“所以姐姐，他們都是你創造出來的對嗎？”

云清月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后的尾音甚至輕的幾乎聽不出來。

那不僅僅是失望、絕望，更是悔恨和怨念。

熱淚滾落，她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愈發激動。

“你第一次昏迷的百年的時間，不是真的昏迷吧，你用一百年，制造了這場無與倫比的幻境，為我創造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對嗎？”

云歸月垂著頭，云清月情緒激動，淚流滿面，聲音顫抖，“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