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爺子看出沈書欣的為難。
他苦笑一聲：“我怎么忘了，我們書欣是家里寵著的孩子，怎么懂得這些。”
傅老爺子雙手交疊在一起，他的手扣著拐杖，眼神漸深。
病房安靜下來，只有旁邊的醫療儀器的運行聲。
“書欣，我們盡快動手，就在明晚。”
明晚？
沈書欣微怔。
她的手中滲出細密的汗，擔心是傅老爺子關心則亂。
“爺爺，我們要不要再準備？里面現在到底多少人守著，我們并不清楚，如果貿然去的話，難免會出現很多不可控的情況。”
再說了，沈書欣不覺得自己一天的時間能夠做好一切準備。
傅老爺子輕輕抿唇，他開口道：“你放心，我會找人。”
“爺爺，這件事情要不要和程宴說，他或許知道怎么做最合適。”
沈書欣嘗試詢問傅老爺子的意見。
之前，她沒打算和傅程宴說，只是覺得沒有確定身份，說了會讓人空歡喜。
但現在，既然知道里面的人就是尚琉羽，她覺得沒什么隱瞞的必要了。
“暫時不。”
傅老爺子阻止沈書欣的這個想法。
他輕輕抿唇，眼底凝著半分深意。
“當年，大家都以為琉羽去世時，程宴幾乎崩潰，他差點沒走出來。”
“琉羽現在昏迷二十年，還不知道身體情況如何，如果人死了，對程宴而言，只是一種打擊。”
傅老爺子是想要保護傅程宴。
或者說，就連法律都認為尚琉羽早都死了，連戶口都銷掉。
沈書欣明白了傅老爺子的意思，心中還是覺得不太合適。
但她的確不知道傅程宴對母親到底是多深厚的情感，只好默許了傅老爺子的想法。
“可是爺爺，我們怎么才能夠繞開里面的人呢，他們一定會有防備，很容易驚動姑姑。”
里面的醫療設備可以說就是尚琉羽續命的東西，如果讓傅成玉生氣，直接讓人斷電，尚琉羽只會當場死去。
沈書欣感到很為難。
聞言，傅老爺子抿了抿唇，他搖搖頭，眼底閃過一抹古怪：“不，就在今晚動手。”
沈書欣更是驚訝。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怎么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面安排好一切。
看她臉上表情古怪，傅老爺子抿了抿唇，開口道：“書欣，我來安排。”
“可是……”
“不能再等了，多等待一天，成玉那邊主動動手的可能就會很大。”
傅老爺子到底還算了解傅成玉，對方完全就是一個瘋子。
他們如果處于被動的地步，只會讓傅成玉得逞。
沈書欣有些懵。
“書欣，但這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了。”傅老爺子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沈書欣的眼神帶著一些愧疚，“你可以想辦法把她拖住嗎，我會安排人去療養院。”
手機忽然震動，沈書欣被嚇了一跳。
她看見是傅程宴的來電提示，指尖一顫，將電話放在耳邊：“程宴，怎么了？”
“保鏢說你去了醫院，怎么去看爺爺了呢？”傅程宴的聲音低沉，卻讓沈書欣感到有些不對。
聽見男人的問題，沈書欣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她擔心是自己在什么地方露餡了。
沈書欣強撐著，嘴角帶著一抹笑，就仿佛是手機那邊的人也能夠看見一般。
她說著：“我就是想著一天沒有來看爺爺了，想著過來陪陪老人家。”
“嗯，那什么時候回家？”傅程宴接著詢問。
“我盡快，你別擔心。”沈書欣一頓，她的眼神變得凝重，隨后試探性的詢問，“程宴，你今晚不是要在公司工作嗎，大概什么時候回家？”
“不回了。”
掛了電話后，沈書欣稍微放松一些。
知道傅程宴不回去，她去找傅成玉也能夠放松些。
“書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對上傅老爺子的眼神，沈書欣連忙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她不知道傅老爺子要怎么做，只是將電話打了出去，直接聯系上傅成玉。
幾個電話過去，對面才接通。
沈書欣深吸一口氣，聲音里滿滿都是委屈：“姑姑，你現在空閑嗎，我想要找你說一說話。”
她從沒這么和傅成玉說過話，讓對面聽著止不住的笑出來。
“空啊，只要是書欣要找我，姑姑就算有其他的事情，都要為你讓道。”
傅成玉說的很隨意。
她接著詢問：“找個地方，見一面，有什么話，當面說？”
沈書欣一愣，心里面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對面像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一樣。
不過，她只需要把人給拖住，讓傅老爺子這邊的人能夠行動就好。
這么想著，沈書欣沒有繼續深思，而是和傅成玉約定好地點。
她找了個理由把保鏢支開，開車去找傅成玉。
但車開到一半的時候，沈書欣再一次接到了傅城宴的電話。
“書欣，你要去什么地方？”
他詢問，聲音帶著一些疲憊，還有沈書欣聽不出來的情緒。
她不知道傅程宴那邊發生了什么，索性笑著，聲音輕快，想要找個理由將這件事情隱瞞過去：“你不回家，我就想著今晚上去找云梨。”
“……”
電話那邊沉默很久。
傅程宴像是在思考什么，過了好一陣，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你是要去找傅成玉，對嗎？”
這下，輪到沈書欣驚訝了。
她沒有吭聲，但車輛停靠在路邊。
“書欣，不管爺爺和你說了什么，都別去。”傅程宴的聲音無奈，他說道，“你們要做什么，我大概能夠猜到。”
沈書欣愣住了。
她將自己的思緒找回來，聲音微微顫抖：“你……所以，我這幾天做什么，你都清楚。”
“不算很清楚，但是也大概猜到一些。”
傅程宴無奈的說道：“書欣，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爺爺那邊我也會勸，你們不需要操心。”
沈書欣將方向盤一轉，直接開車去了傅氏集團。
她打開辦公室的時候，看見男人孤單的背影，眼神微微閃爍。
和外面的夜景比起來，傅程宴現在看上去是這么的脆弱。
沈書欣的心口微抽。
她小跑過去，從身后抱住傅程宴的腰：“既然猜得到，為什么不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