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是百草枯中毒!”
方知硯一臉凝重的開口道。
“患者早期并沒有出現肺部問題,這就是百草枯最著名的進行性肺纖維化。”
“早期表現并不明顯,再加上急性腎衰竭還有口腔潰瘍,這不就是百草枯中毒嗎?”
“什么?百草枯中毒?”
隨著方知硯的話音落下,在場所有人都驚了。
蘇朗也好,何東方也好,邵楠也好,眼中只有濃濃的錯愕。
百草枯是農藥啊。
什么人喝?
自殺的人啊。
不是?這家人有自殺的傾向嗎?
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家屬都要跳起來打人了。
住院期間,患者也十分配合。
這像是服用了百草枯的樣子?
也正是這個原因,所以無論是急診也好,還是ICU也好,根本沒有往服毒這方面去想。
可現在根據方知硯的推斷,貌似真的是百草枯啊。
這也太坑爹了吧?
“這誰能想到啊。”蘇朗險些要裂開。
方知硯迅速開口道,“給患者抽血,立刻送去檢查,定量檢測血液里面百草枯的濃度。”
“另外,患者之前的尿液還在不在?”
“嗯?在,方醫生,你要干什么?”邵楠有些不解。
抽血送檢,那是為了確診是否真的百草枯濃度,以及濃度是多少。
那要尿液是干什么?
方知硯沒有多說什么,匆匆找到患者的尿液,然后往里面加了碳酸氫鈉。
片刻后,尿液迅速變為深藍色。
方知硯的臉色也更加凝重了。
這是床邊試驗,能夠快速診斷患者是否百草枯中毒。
雖說血檢也能檢測,但至少得半小時起步。
現在要對患者進行搶救,得快速確定究竟是不是百草枯。
而尿液如此快地變成深藍色,那就強烈提示百草枯中毒。
“立刻采取針對性搶救措施,我來跟患者家屬溝通一下。”
方知硯匆匆離開病房,找到了候在門口的一眾病人家屬。
家屬很多,兄弟姐妹,還有一雙兒女。
其中能做決定的,主要是患者的兒子。
看到方知硯出來,家屬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患者兒子更是冷著一張臉,“你現在出來干什么?病危通知書早就已經下了,現在難道還準備再說什么?”
方知硯微微搖頭。
患者家屬態度并不好,所以他也懶得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
“你父親情況很復雜,起初我們沒有檢查出來具體原因,因為你們送診的時候忽略了比較關鍵的因素。”
“你們的父親之所以情況會惡化,是因為他在家里的時候服用了百草枯。”
“什,什么?”
話音落下,患者家屬再度沸騰起來。
“你踏馬放什么狗臭屁呢。”
“我爸進醫院都好幾天了,你跟我說吃百草枯?”
“怎么?你們醫院給喂的啊!”
方知硯擺手,此刻并不是爭吵的時候。
“我是說你父親喝酒的時候,一定也喝了百草枯。”
“送來的時候我們并沒有考慮到喝農藥的可能性。”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最好現在回家檢查一下,究竟有沒有農藥瓶子。”
見方知硯說得信誓旦旦的模樣,幾人也有些迷茫起來。
“你們也不要著急反駁我。”
“你們家在哪里我們醫生并不知道,回去檢查一下,究竟有沒有百草枯空瓶子。”
“我們這邊也已經做了檢查,馬上就會有結果出來。”
聽著方知硯的話,患者的兒子也有些不確定起來。
他走到旁邊,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機,給還在家里的老婆打了個電話。
幾分鐘后,患者兒子的臉色蒼白起來。
因為他老婆,在家里啤酒箱里頭,發現了一瓶打開的百草枯。
“這百草枯哪里來的?”患者兒子聲音顫抖著詢問道。
“不知道啊。”
“這是不是前幾天打農藥剩下來的?”
“可我記得藏在外面茅屋里頭啊。”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患者兒子仔細想了想,臉色慘白一片。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天晚上,自家父親本來就是從外頭喝了酒回來的,然后又喝了三瓶啤酒。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醉了,吵吵嚷嚷的說還要白的,自己出去買。
但是等他回來的時候,根本沒看到自家父親拿白酒,只喊著要上茅坑。
難道那時候,他就已經喝了?
患者兒子只覺得好像天都塌了。
而看到他的表情,方知硯也嘆了口氣。
找到病因,剩下來就是針對性治療。
可病人已經喝下百草枯這么長時間,即便是治療,恐怕也沒什么用。
想到這里,方知硯表情復雜。
剩下來的事情他便沒有管,直接回了自己的急診。
當天下午,邵主任便找到方知硯。
“方醫生啊,那個百草枯中毒的患者搶救無效死亡了。”
邵楠解釋著。
“患者家屬把尸體拉回去了,沒有為難我們。”
“實在是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發現了蛛絲馬跡,推測出患者服用百草枯,我們這次怕又要攤上事情了。”
方知硯起身,安慰了幾句邵楠。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試想,如果不是方知硯拿出診斷依據,一個喝了酒,拉肚子的患者在醫院待了四天之后卻死了,家屬能放過醫生嗎?
這件事情肯定會鬧上法庭,到時候才是真的麻煩。
也正是因為方知硯及時出手,無形之中解決了這么一個大麻煩,所以邵楠才會在下午第一時間過來跟方知硯道謝。
“患者死亡,我們也不希望。”方知硯開口道,“只能說盡力就好。”
邵楠點頭,又是感謝了一番方知硯,這才離開了這邊。
根據方知硯提供的分析,ICU這邊立刻抽血送檢,最終敲定確實是百草枯中毒,而且血液中百草枯濃度很高。
若不是這個檢查,醫院這邊指定攤上麻煩。
只能說,急診不好干啊。
急診,狗都不干!
下了班,方知硯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出門。
明天休息,這邊朱子肖想著約方知硯出去玩兒。
不過方知硯有自己的事情,便拒絕了。
以至于離開時,朱子肖那幽怨的目光就沒從方知硯身上離開過。
方知硯自然不會管他。
這周末,他事情安排了很多。
明天得去參加同學聚會,后天嘛,去外公家一趟,看看房子裝修得如何了。
楊板橋那邊應該恢復得不錯,要是有什么問題,肯定就找自己了。
現在沒找自己,那就是沒問題。
至于他會不會真的來自家外公這邊住,修養身體。
這玩意兒其實方知硯根本不關注。
反正楊鐵軍給了錢,先把外公家裝修好再說。
轉眼,便到了第二天。
方知硯睡了個懶覺,才剛起床,便接到陸鳴濤的電話,通知去參加同學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