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姨?”
方知硯有些震驚地看向面前的唐雅。
不是,她怎么來了啊?
蘇簡柔是羅東強特地吩咐的病人,又是江安市選美大賽冠軍。
方知硯猜測兩人之間關系匪淺,一直在想唐雅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可誰成想,唐雅竟然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手術室外面?
難道唐雅認識蘇簡柔?
方知硯不敢多嘴,怕套出什么不必要的話。
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少越好。
所以他勉強笑了一聲,“是,這個手術還行,就是一個普通病人。”
唐雅疑惑的看著方知硯。
“你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今天表現這么奇怪?”
“沒有啊。”
方知硯連忙搖頭。
他不太想摻和這件事情,干脆假裝不知道得了。
可正當他準備撤的時候,唐雅開口道,“你去哪兒?”
“先帶我去病房,看看蘇簡柔吧。”
“嗯?”
方知硯一怔。
“您也認識蘇小姐?”
唐雅一臉奇怪,“我當然認識,就是我讓她來找你做手術的,不然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啊?哦,您讓她來的啊?”
方知硯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敢情自己一開始猜錯了,多想了啊。
蘇簡柔不是自己想的那種人。
方知硯這才松了口氣,臉上多了一抹笑意。
“那真是感謝唐姨對我的信任。”
“ERAT術式的原理應用在闌尾炎手術當中,我也是第一次。”
唐雅點了點頭。
“你的能力我還是相信的。”
“若是你都沒有這個能力的話,怕是整個江安市都無人能做到了。”
說著,幾人往病房而去。
路上,唐雅邊走邊道,“說起來啊,其實你還應該喊她一聲小姨呢。”
話剛出口,方知硯差點被口水噎住。
什么?
什么什么?
小姨?
見鬼了,怎么回事?
那蘇簡柔怎么變成什么小姨了?
唐雅一臉戲謔地望著他。
“你還不知道吧?”
“蘇簡柔是我的閨蜜,你喊我唐姨,所以你喊她小姨是應該的。”
方知硯滿臉錯愕。
閨蜜?
您多大?
蘇簡柔多大?
蘇簡柔也就比羅韻大幾歲吧?
你們這哪門子的閨蜜啊?
剛認的閨蜜啊?
方知硯不敢置信。
但你要讓他喊蘇簡柔小姨,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吭哧了片刻,堅定地開口道,“我是一名醫生。”
“在醫生的眼中,病人不分性別,也不分地位高低。”
“她只是我的一名患者。”
話音落下,唐雅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而旁邊的余海棠已經快憋出內傷來了。
很快,幾人便到了病房門口。
方知硯面無表情地走過去,目光落在床上的蘇簡柔身上。
此刻的蘇簡柔,已經有了意識。
但麻醉效果還存在,哪怕是說話,還有些反應不靈敏的樣子。
“簡柔,闌尾手術已經成功,身上也沒有疤痕,你放心,不會有事。”
“這次參加東海省選美大賽,我們一定能得到冠軍!”
唐雅認真地鼓勵道。
蘇簡柔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說起來,還真的要感謝方醫生。”
“方醫生,謝謝你。”
方知硯點頭,“客氣,你是我的病人,這都是我該做的。”
“既然手術已經結束了,那你就好好休息。”
“剩下三天時間,足夠你休息了。”
聽著方知硯的話,蘇簡柔溫溫柔柔地應下來。
旁邊唐雅則是好奇的抬起頭。
“說起來,這無疤痕闌尾炎手術倒也是神奇。”
“知硯,你是如何做到的?不妨說說看?”
“要是有機會,是不是可以大面積開展?”
“這有沒有可能成為我們江安市中醫院的特色呢?”
方知硯嘴角扯了一下。
“應該不能。”
“普通闌尾炎手術本身就是一個小問題。”
“即便是有創傷口,在時間充裕的情況下,疤痕也能夠恢復。”
“蘇小姐只是太過于著急,沒有足夠的時間而已。”
“所以沒必要大面積開展。”
聽著這話,唐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你這手術,能不能寫一篇論文?”
“而且,我對你這手術的過程,也很好奇。”
唐雅詢問道。
方知硯的表情再度僵了一下。
他看看旁邊的余海棠。
卻見余海棠若無其事地盯著窗外,好似沒聽到一樣。
方知硯略一沉默,便主動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唐姨想知道,我們可以到外面去聊一聊。”
“現在,還是讓蘇小姐稍微休息一下。”
唐雅點了點頭。
正準備出去,便聽到蘇簡柔主動道,“我沒什么要休息的。”
“這個手術我也很好奇,方醫生,你是怎么做到無疤痕的?”
方知硯歪著頭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不知道?”
“我已經被全身麻醉了,我怎么會知道你?”
蘇簡柔一臉無奈地笑道。
方知硯再度沉默了一下。
腸道清理的時候你不知道?
你這心得有多大啊?
方知硯輕咳一聲。
既然患者也想知道,那肯定不能隱瞞。
本來術前沒有講清楚,就是個不大不小的違規,現在還不講清楚,那就真不好交代了。
再者,這邊都是蘇簡柔的熟人,也沒什么。
自己是個醫生。
醫者,治病救人最重要。
“其實很簡單,無創口,就是從自然通道進入。”
“要么從嘴,要么從屁股。”
“嘴得經過強酸性的胃部,因此我們選擇從肛門進去。”
話音落下,床上的蘇簡柔有些恍惚。
余海棠仰面看向天花板。
唐雅面色之中露出一抹古怪。
“竟然是從,這個地方進去?”
“還真是,異想天開啊。”
她有些責怪地看了一眼方知硯。
這孩子,說話怎么這么直接,什么門不門的,怎么還當著蘇簡柔的面說出來了?
自己這個閨蜜,最好面子。
現在說出來,不得臊死她啊。
罷了,他是醫生,說的專業名詞,倒也無可厚非。
唐雅輕咳一聲,不著痕跡地沖著床上瞄了一眼,然后道,“那什么,先不要打擾簡柔休息,我們出去聊。”
說著,她率先離開。
病房里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方知硯臨走之前看了一眼蘇簡柔,登時嚇了一跳。
那女人,臉色通紅一片!
她紅溫了!
剛做完手術,突然這個表現,方知硯差點以為術中出現感染。
他抿了抿嘴,壓低聲音沖著旁邊的護士道,“注意觀察病人的情況。”
“要是出現感染,一定要及時匯報給我。”
“好。”
護士點了點頭,面色自然地應下來。
而等幾人離開之后,床上的蘇簡柔只覺得天都塌了。
完了,臉丟光了。
自己好死不死,怎么就多嘴問,還讓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來?
但此刻的她,虛弱得一點力量都沒有。
只能無奈地看著天花板。
一滴淚,無聲無息地從她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