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一年有余,見到自家將軍,趙荷花十分激動,撲通一聲跪下了:“將軍!”
裴蕓也是滿臉喜悅,伸手扶起心腹愛將:“快起來說話。”
趙荷花麻利地稟報了和北平軍交接的經過:“……我們一共一千人,有半數不愿離開,我將他們留給了孟六將軍,帶了五百人過來?!?/p>
裴蕓舒展眉頭,低聲笑道:“已經比我期待的多了不少。就是他們都要留在北平軍營,我也沒什么可說的?,F在來了五百老兵,可是太好了!我正缺人手可用!”
這五百人,都是她一手招募訓練出來的老兵,能打且忠誠。比起渤海軍的降兵強得多了。
趙荷花更是精明能干,一人能頂十個。
老兵們迅速在渤海軍營安頓下來,趙荷花做了校尉,在裴蕓左右當差做事。幾日后,裴蕓笑問:“荷花,以你看來,這里和我們之前的軍營有什么不同?”
趙荷花略一思忖答道:“第一,兵源不同。以前軍營里都是將軍招募練出來的兵,服從將軍號令,軍紀頗佳。這里的兵有大半都是渤海軍的降兵。將軍雖用心操練規訓他們,軍紀還是差了些,忠誠度也不夠。”
“第二,我們以前有兩成左右的女兵。現在女兵的人數極少,不到一成。看來,將軍招募新兵的時候,沒招到多少女兵?!?/p>
裴蕓笑著嘆一聲:“你果然細心敏銳,才來幾日,就看出了不少問題。我們打下了渤海郡,兩萬多降兵清理了幾千,原來的武將頭目都被殺了,軍中刺頭也都被清理了。剩下的還算老實些的,被分到各支軍中。”
“軍營有四千人,有兩千多都是降兵。他們多是兵油子,或是兵混子,規訓操練起來格外費力。而且,渤海軍的軍聲太差了,現在便是換了裴家軍的軍旗,招兵時也沒有女子敢來。現在的女兵,基本都是我帶過來的?!?/p>
“練兵不是朝夕可成之事,我要花大力氣整頓軍營。接下來的兩三年,我要招募新兵,練出一支真正的精兵?!?/p>
出兵草原打匈奴蠻子,是裴青禾說過的豪言壯語,何嘗不是裴蕓的理想抱負?
看著自家將軍熠熠生輝的雙眸,趙荷花心潮澎湃,拱手道:“我愿為將軍效犬馬之力?!?/p>
裴蕓笑了,伸手拍了拍趙荷花的肩膀:“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做事少不得你,”
趙荷花忍不住問道:“顧副將為何遲遲不回來?”
趙荷花口中的顧副將,正是顧蓮。顧蓮是裴家軍里真正的元老,當年主動隨裴蕓去北平軍營,南征北戰立過無數戰功。
裴蕓微微一笑:“顧蓮另有大用。等過些時日,你就知道了?!?/p>
趙荷花有些疑惑,卻未多問。
過了數日,遼西城那邊傳來最新消息,裴青禾下令,命顧蓮領兩千兵前往長樂郡屯兵。
趙荷花這才恍然醒悟。
長樂軍的謝將軍不知死活,膽敢出兵來打渤???,結果命喪裴蕓之手。死傷過半,其余潰兵四逃。長樂軍原來的地盤,自然也成了裴家軍的戰利品,正該由裴家軍接手。
論戰功論資歷論能耐,顧蓮都是最佳人選。
不知裴將軍會派誰去接手汝南軍和帶方軍?
……
顧蓮帶走兩千精兵,去屯兵長樂郡。此事對裴家軍里的老人來說,都是一記強有力的刺激。
第一個坐不住的,就是馮長。
馮長猶豫幾天,還是決定主動去求見將軍,直抒心意。
到了裴青禾的軍帳外,才發現有人比他早來一步。
“將軍正和孫頭目說話,你暫且等一等?!眰麆菀呀浐玫闷咂甙税说呐嵫鄶r下了馮長。
馮長恭敬應下,耐心在軍帳外等候。
軍帳內,傷勢好了大半的裴青禾問孫成:“你想去汝南郡還是帶方郡?”
有戰功有資歷有本事獨立領兵又深得裴青禾器重信任的,其實也沒太多,就那么幾個。裴青禾第一個派出顧蓮,第二個就想到了孫成。
孫成斂容拱手:“我不愿離將軍左右?!?/p>
裴青禾笑道:“你的忠心,本將軍心中清楚。此次打了一場大勝仗,匈奴蠻子損兵折將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不會再出兵。我要在接下來的兩三年內招兵練兵,以備日后大戰。汝南軍帶方軍潰敗,主將都被殺了,空出兩郡之地,總得從容取下。”
“說得直白一點,你們屯兵之處,才是裴家軍真正的地盤。顧蓮去了長樂郡,汝南郡和帶方郡都得派人去。你先選一個。到時候讓嬌娘也隨你同去?!?/p>
孫成被說穿了心思,老臉一紅,拱手謝過將軍恩典,然后選了汝南郡。
裴青禾道:“我也給你兩千精兵,你領兵去汝南軍營,清理殘兵,剿滅當地的盜賊流匪,招募新兵用心操練。”
孫成立刻追問:“我能招募多少新兵?請將軍給個定額數字?!?/p>
養兵要耗費大批錢糧,不是隨口說說就行。
裴青禾早有思慮,從容說道:“和廣寧軍范陽軍遼西軍一樣定額,可以有一萬兵。”
孫成大喜,再次拱手謝恩。
想他孫成,當年不過是一個低品階的校尉,沒什么靠山背景,在軍中并不得意。所以時常領到押送流放罪臣的苦差事。
誰能想到,送裴氏女眷流放之路,會徹底改變他的人生和命運?
今后,他便是女帝麾下的將軍,獨領一軍,手下可以有一萬兵馬。身為武將,焉能不喜?
裴青禾將兩本厚實的兵冊給了孫成:“這里是兵冊,你按著兵冊點兵,三日后就可啟程。”
孫成捧著兵冊出了軍帳,正好迎面遇到了馮長。
馮長看到孫成手中厚實的兵冊,眼中閃出灼熱的光芒。孫成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地笑了一笑,挺直腰桿從馮長身邊走過。
他是將軍親口欽點的,馮長是主動來求見將軍。其中的高下之別,懂的都懂。
馮長看著孫成的背影,心里的滋味復雜極了。
明明他才是來得最早的一個。
爭不過顧蓮也就罷了。為何孫成也越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