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音去了客臥,發(fā)現(xiàn)床單枕套已經(jīng)不是自己那天睡的那套。
敲門聲響了,她回頭,看見裴牧野手里拿著一件衣服。
“我那天去買衣服,這件……是一套的,不單買,但我又很喜歡我那件,所以都買了下來。”他遞過來:“你不會嫌棄吧?”
是一件家居服,簡單大方的款式,也很保守。
只是,裴牧野什么時候自己去買過衣服?
他的衣服要么是品牌方送到家里來,要么是定做的。
他這么說,只能是想讓自己毫無芥蒂地接受這件衣服。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也會顧慮她的心情,開始考慮她的情緒了?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改變,讓林西音心里暖暖的。
她接過來:“怎么可能會嫌棄。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
“你非要跟我分這么清?”裴牧野說:“那你單獨養(yǎng)了呦呦兩年多,我是不是要給你撫養(yǎng)費?”
林西音歪著腦袋看他:“你要給,我也沒辦法。”
裴牧野難得見她如此俏皮的模樣,忍著想揉她頭發(fā)的沖動,喉結(jié)動了動,才說:“好,到時候我們商量一下,該給多少。你先洗澡吧,早點休息。”
說完,裴牧野轉(zhuǎn)身就出了客臥。
林西音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唇角勾了起來。
半個小時后,她洗了澡,正在吹頭發(fā),裴牧野在外面敲了敲門,沒人應(yīng)。
他轉(zhuǎn)身離開。
又過了十幾分鐘,他再過來敲門。
林西音長發(fā)攏在胸前,給他開了門。
她不施粉黛,唇紅齒白,剛洗過澡的原因,臉蛋有點紅撲撲的。
肌膚吹彈可破,像三月的桃花,叫人移不開眼。
剛剛喝了兩杯冰水的裴牧野,覺得自己白喝了。
他連忙把手里的牛奶遞過去:“喝了早點睡覺。”
說完不等林西音說話,他轉(zhuǎn)身就走。
回到自己臥室,他就去洗澡了。
洗的是冷水澡。
即便這樣,都沒澆熄他的熱情。
他仰著頭,喉嚨里發(fā)出難耐的低吟。
最后叫著林西音的名字,才讓身體釋放。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不知道這樣苦行僧的日子,什么時候才到頭。
但他也覺得,他和林西音現(xiàn)在的相處,不管是一起吃飯,還是陪林宥行,都是他以前不曾經(jīng)歷過的。
就好像,他從頭認(rèn)識了林西音一次。
兩個人的感情……也順其自然吧。
反正不管發(fā)生什么,他都不會放棄就是了。
林西音臨睡前,收到了裴牧野的消息。
他說: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明天我陪你去。
剛剛怎么不說?
兩個人就在一個房子里,還要發(fā)消息。
林西音給他回:好,你也早點睡。
裴牧野不舍得就這么中斷聊天,但又怕影響她睡覺。
他只好發(fā):晚安,好夢。
林西音也回:晚安。
周日,小家伙不用去早教班,可以任性睡個懶覺。
其實之前林宥行沒有睡懶覺的習(xí)慣,是回國以后,趙阿姨說小孩子多睡覺,要長身體。
周末的時候,林西音才隨他睡。
這會兒他還沒醒,林西音起床,出門,看見裴牧野在廚房。
“這么早。”
她跟他打招呼。
她身上穿著昨天裴牧野送過去的家居服,腦袋上隨意地扎了個丸子頭,整個人看上去透著青春活力。
一點也不像孩子媽媽。
倒像是大學(xué)生。
裴牧野移開目光,繼續(xù)做飯,問她:“睡得好嗎?”
“挺好的。”
林西音也沒想到,她沒緊張,沒焦慮,竟然一覺睡到天亮。
但想想要和親生母親見面,這會兒她心里有點犯嘀咕了。
“馬上就好,準(zhǔn)備吃飯。”
裴牧野沒給她時間,讓她胡思亂想:“幫我拿兩個碗。”
林西音拿了碗,裴牧野去盛粥。
“我端出去。”
裴牧野說:“燙,我來就行。”
“沒事,給我。”
林西音伸手去接,裴牧野只好遞給她。
兩人指尖碰到一起,林西音看了他一眼。
裴牧野又去拿另外一個碗。
她把粥端出去,剛轉(zhuǎn)身,裴牧野端著另外一碗粥過來了。
“先做,我再把小菜和蒸包拿過來。”
“都是你做的?”林西音意外道。
昨晚的飯菜,已經(jīng)很好吃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裴牧野做了很多年的飯。
但林西音知道,這個男人很少下廚。
可能有些人就有這種天分,不管做什么,只要他想做,沒有做不好的。
“蒸包是之前阿姨包好了凍在冰箱里的,雖然沒新鮮的好吃,但味道也不錯。”裴牧野說:“你要是喜歡,下次我給你做。”
“太麻煩了。”林西音說:“你那么忙,不用專門做這些。”
“工作永遠(yuǎn)都沒有忙完的時候。”裴牧野說:“做這些,對我來說,是放松。”
因為是給林西音做,所以裴牧野會很開心,只要想想林西音吃了自己做的東西,就覺得充滿了期待。
兩人落座,又聊了幾句,林西音突然伸手過來。
裴牧野一愣,本來條件反射要后退,但他沒動。
林西音的手直接貼在了他的額頭。
果然,很燙。
剛剛端粥的時候,她就覺得裴牧野的手指有點燙,還以為是因為粥太熱了。
但他臉有點紅,眼睛也帶著幾分水潤,林西音實在沒忍住,才去摸了他的額頭。
“你在發(fā)燒!”林西音驚呼一聲;“不難受嗎?”
“發(fā)燒?”裴牧野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他以為忍忍就過去了。
可能是昨晚洗冷水澡洗的。
林西音起身:“哪里有體溫計?”
“沒事。”裴牧野拉了她一下:“先吃飯。”
“都發(fā)燒了,還吃什么飯!”林西音著急了:“去醫(yī)院!”
“真的不用。”裴牧野只好起身:“你先吃,我先量體溫。”
裴牧野找到藥箱,拿出體溫計,又坐回餐桌旁。
他把體溫計放在了左側(cè)腋下,不耽誤右手吃飯。
“吃吧,不著急,如果發(fā)燒,我吃點感冒藥就好。”裴牧野說:“昨晚受涼了。”
他說完就開始吃飯,不然他怕林西音不吃。
林西音只好也吃起來,咽下一口才問他:“怎么會受涼?你晚上沒關(guān)窗?”
裴牧野怎么可能會告訴她,自己是想她想的,沒辦法去沖冷水澡。
這個季節(jié),沖冷水澡的事情,他不是沒干過。
沒想到這次受涼了。
可能是時間太久了。
裴牧野只好胡亂點頭:“我沒注意,可能窗子開了。”
“怎么這么不小心。”林西音說:“自己發(fā)燒了都不知道,還要起來做飯。”
看她有些生氣,裴牧野連忙解釋:“我平時身體很好的,幾乎沒有生過病。給你做飯……也是很開心的事,我真的沒感覺到不舒服。”
見他有些慌亂,一時之間,林西音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身份不對,說什么都不合適。
她只好問:“體溫計好了嗎?”
已經(jīng)好了。
裴牧野拿出來看了看,三十八度六。
“都要三十九度了!”林西音一看,眉頭就皺起來:“去醫(yī)院!”
“真的不用。”裴牧野說:“先吃飯,吃了飯我給醫(yī)生打電話,家里什么藥都有。”
“可以嗎?”
“可以。”裴牧野保證:“我下午就好了。”
林西音想了想,說:“那你讓醫(yī)生來一趟,別不在意,呦呦之前有一次就是發(fā)燒,然后肺炎了。”
“好,我讓他來一趟。”
“等吃過藥,你就去休息。”林西音說:“不用陪我去……”
“不行。”裴牧野說:“我肯定要陪你去的。”
“你都生病了,”林西音無奈看著他:“我一個人可以的。”
“不想讓你一個人。”裴牧野說:“這點病,沒什么的,我等下吃了藥就好了。”
林西音想了想:“那我不去了。”
“什么?”裴牧野一聽就急了:“音音,你別因為我……”
“你幫我給……給她打電話吧,就說你生病了,見面的事,我們再定個時間。”
裴牧野本來就擔(dān)心曲簡杭對自己的印象不好,要是因為他生病,推遲見面的時間,曲簡杭還不恨死他。
他只能說:“那我乖乖在家,我不跟你去了。”
林西音看他:“說話算數(shù)嗎?”
裴牧野只好點頭:“算。”
林西音這才放心:“那你給醫(yī)生打電話。”
醫(yī)生來得很快,給裴牧野做了基礎(chǔ)的體檢,說他氣管和肺上都沒有問題,就喉嚨有些紅腫。
給開了藥,家里都有,讓他好好休息。
十點半的時候,林西音準(zhǔn)備出門了。
裴牧野叫來了司機(jī),開車帶她去。
“別緊張,”他叮囑林西音:“也別多想,你只要記住,她是愛你的。”
我也是愛你的。
他在心里補(bǔ)上了這一句。
說不緊張是假的。
但為了不讓裴牧野擔(dān)心,林西音點頭:“我不緊張,你放心吧。”
看著林西音的車子離開,裴牧野很久都沒動。
林西音坐在車上,手指無意識扭在一起。
手機(jī)響了,她低頭一看,是裴牧野發(fā)來的。
他說:隨時聯(lián)系我,我都在。
林西音愣了一會兒,才回復(fù):好。
離開裴牧野之后,這三年,她習(xí)慣了所有的問題,都一個人解決。
或者說,以前和裴牧野沒離婚的時候,她也不會依賴他。
可現(xiàn)在,她好像可以試著去信任他,依靠他。
車子停下,司機(jī)開口:“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