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不說，說近的。
上輩子天眼普及之前，小地方也挺亂的，更別說現在了。
古代可不是現代，拿個手機打開地圖，隨便點個地方，想去就去了。
那純純搞笑。
且不說保甲制和路引，你真上了路，就等著盤剝吧。
一路上官府或者地頭蛇的關卡林立，既有路就有卡，有卡就有稅，怎么收還沒準：可以按量收、可以按件收、可以按估值收、可以按人頭收、可以看你不順眼收……
所以說古代農民大抵一輩子沒出過遠門，也根本出不起。
趙正掃量了眾人一眼，每個人背后都被背著竹簍子，那都是收來的山貨，一個個都有柴刀，藏著匕首。
背著獵弓的，竹簍里背著的都是皮子。
“走吧！”趙正沒有廢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家。
可三女還是不舍的送到了村口，直到趙正消失在黑夜中才折返。
走到富貴鄉，已經是上午八點左右，天已經大亮。
“這十個人跟我走，剩下的兩個小組，去找個地方歇腳，隨時等我命令！”趙正說道。
“是，老爺！”
他們跟大胡子不一樣，大胡子是高級干部，他們只是小嘍啰，也全都是趙正的包身工，稱呼上就有很大差距。
這也是趙正有意為之，有區別，才有動力。
而且這些人他是按照死士標準來養的，算是耗材。
帶著十來人，來到了姚家。
姚應熊才剛起來呢，得知趙正來了，也是麻溜從女人藕臂中爬了起來，匆匆洗漱一番，也是來到了大廳，看著那張多日未見的臉，他笑著拱手道：“老趙，久等了！”
“姚游繳，新年好！”趙正也拱手還禮，旋即讓人把拜年禮物拿了過來。
看著滿滿十大簍子，雖然絕大多數都是山貨，但是鄉下人能拿出這些，已經很不錯了，他在意的是趙正的態度。
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姚應熊故作不悅道：“老趙，來就來，帶這么多禮物作甚？”
趙正笑瞇瞇的說：“這是應當的，要不是姚游繳提拔，哪有我老趙的今日？”
姚應熊心中暗暗高興，這老趙真不錯，不僅會來事，還不忘本。
他讓下人把趙正帶來的人帶下去休息，又拉著趙正去見了自己的父親。
姚地主對趙正還挺客氣的，“老趙，我這么叫你可以吧？”
“姚老爺，當然可以！”趙正急忙說道。
“外頭雪那么厚，這一路沒少吃苦頭吧？”姚千樹說道。
“再厚也得來啊。”趙正笑著道。
姚千樹滿意的點點頭，這個老趙是真的不錯，可惜，滿腦子都是光耀門楣的想法，要不然來家里做個管家肯定不錯。
“你們聊著，中午留下來吃飯。”
“多謝姚老爺！”趙正笑了笑，便離開了后院。
姚應熊特地帶他來見姚千樹，也是一種看重，釋放的信息不言而喻，趙正心里透亮。
來到書房，姚應熊先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說道：“信我收到了，你這夜觀星象的本事真神了，這幾天還真就沒下雪！”
“微末小道，不足掛齒！”趙正謙虛道。
姚應熊倒是頗為羨慕，可惜趙正答應過老道士，不經過他的同意，不能外傳，要不然，他說什么也得厚著臉皮學一手，寒暄一番后，他說道：“一會兒跟我去石老那里拜年！”
“我需要帶什么禮物嗎？”
“我來準備，你不宜給太多東西。”姚應熊想了想，又對他透漏了一個消息，“原本，石老是打算年前去你家的！”
趙正不動聲色道：“是因為下雪才沒去？”
“不是，是因為鐘家在背后使絆子，在外面散播你的謠言，說你......扒灰！”
說到這里，姚應熊表情有些古怪，“當然，我是不信的，純粹就是鐘家人胡說八道，壞你名聲！”
趙正冷笑一聲，“可石老信了，對吧？”
“他也不是信，聽到這風聲后，他挺生氣的，因為年前他把你寫進了表彰書，剛送出去，謠言就傳來了，本想去追回差使，卻晚了一步！”
姚應熊一拳砸在了案牘上，震的桌面的茶杯叮當作響，“真是可惡啊！”
“那我現在去給石老拜年，合適嗎？”
“身正不怕影子斜，外面風言風語更大，你就越是要去，要不然，豈不是坐實了謠言？”
“那倒也是！”趙正心里其實門清，畢竟錢金庫也說了他的事情，只是沒有姚應熊知道的多。
“你不僅要去，還要想辦法說動石老支持你，因為你上了表彰書，你的名字已經到了縣老爺的案牘上。”
“縣老爺說不定會詢問，如果你不去，鐘家人肯定會使壞，大好前程毀于一旦不說，還會死人的！”
姚應熊沉聲說道。
趙正點點頭，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石老頭現在也是進退兩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畢竟對一縣的主官來說，收稅是政績，可教化才是主流道德層次的勝利。
一旦問起來，鐘家人在背后拾掇詆毀，石老頭作為富貴鄉的有秩，被架在火上烤，肯定要遭殃。
最起碼一個識人不明要扣上的。
到時候說不定還會連累干娘。
而石老頭也是有關系的，他只需要來一句：“我被那姚應熊和趙奸人所蒙蔽。”
就能把所有干系推得一干二凈。
然后他們倆就完了。
特別是自己，背上一個‘扒灰’的名聲，那些人還不把自己跟招娣小娥浸豬籠？
到時候，他們一輩子都要被釘在恥辱墻上。
所以說，鐘家人出手是真的狠辣，切入的恰到好處。
想通其中關節后，他反而不緊張了，這時候姚應熊肯定比他還急。
“姚游繳，事不宜遲，要不，咱們現在就去石家？”
姚應熊有些發愁的道：“我還沒想好怎么說服他，鐘家人肯定許了重諾，我要是給少了，打不動他，給多了，我又給不起......”
趙正想了想說道：“石老喜歡什么？”
姚應熊想了好一會兒，“他啊，軍伍出身，嗜酒如命，最愛的就是酒，而且，越烈的酒越好，他可是咱們富貴鄉有名的酒蒙子！”
“啥？愛喝烈酒？”
趙正嘴角微微上揚，心想，“那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