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法眼!
這段時間養(yǎng)傷之余,莫求已把此物煉化,融入血肉。
因識海星辰之故,他對天妖秘典的理解可謂通透,也推演出煉化法門,但畢竟只是初煉,遠(yuǎn)不能完全掌握。
那銀蛇釣叟身懷法眼百余年,也未曾領(lǐng)悟多少妙處,莫求的修為尚不如他,更加不成。
不過……
眉心豎眼微微裂開,幽幽冷光覆蓋八方。
不止前方、左右。
后方、上下,法眼睜開,一覽無余。
就如無形的漣漪涌現(xiàn),橫掃周遭百里,百里之內(nèi)一切元氣、氣機(jī)變化,盡數(shù)納入眼中。
莫求念頭轉(zhuǎn)動,目光隨之一舉,落在對面散花老祖身上。
霎時間。
對方身上的氣機(jī)變換、神魂波動,乃至體內(nèi)金丹的運轉(zhuǎn)情況,都一一應(yīng)在識海之中。
這一刻,時間似乎徹底靜止,唯有莫求的念頭在飛速游走。
他能‘看到’,散花老祖御使的是一柄透明飛刀。
體內(nèi)金丹吞吐出恐怖的法力,神魂引動法力勾勒出復(fù)雜變化,再經(jīng)由飛刀震顫而出。
五行之力在刀刃之上匯聚,如一層光刃,輕輕一顫,朝外噴吐出道道薄如蟬翼的霞光。
霞光斬在天雷劍上,轟出一個個缺口。
更有絲絲雷光,在他身周浮現(xiàn),雖然不顯,卻交織成網(wǎng),隨時都可爆發(fā)出毀天滅地之威。
另有紫云兜懸浮身側(cè),兜口張口,內(nèi)里一股磨滅萬物之力蠢蠢欲動。
靜止的時空中,莫求心頭一沉。
對方身上的手段,不論哪一種,都讓他心驚肉跳,但凡擦到一點,怕都要就此重創(chuàng)。
要知道。
現(xiàn)今的他,已經(jīng)把五岳鎮(zhèn)獄真身修至第五重,按理來說,普通的法寶已經(jīng)難以傷及。
而散花老祖……
不愧是名震一方的存在!
元嬰之下,此人當(dāng)屬頂尖之列,偌大北江,怕也僅有神秘莫測的賴天衣能與之相比。
竹老,怕都要遜色一籌。
莫求更能看到,散花天女馮孤雁面上的輕松,也能看到,王喬汐心中的凝然和決絕。
“哎!”
輕嘆一聲,他大手虛按。
對面。
散花老祖面色一凝。
不知為何,他突然生出一股自己被人看透的感覺,渾身一涼,下意識收縮外放法寶。
更是運轉(zhuǎn)金丹,重重靈光護(hù)住周身。
下一瞬。
莫求五指虛按,前方虛空陡然塌陷,空間好似柔軟的床墊,突有一個重物壓了下來。
五指山!
五指一落,虛空成牢。
散花老祖面色一僵,整個人飛速縮小,隨即消失不見。
而在大羅法眼的視線內(nèi),縮小的不是散花老祖,而是他所處虛空,被無形之力禁錮。
借助大羅法眼之能,以‘鎮(zhèn)’之法,封印虛空。
這就是莫求的底牌。
不過……
這等強(qiáng)行扭曲空間的做法,顯然遠(yuǎn)非現(xiàn)今的他能夠做到的,塌陷的虛空更是在緩慢復(fù)原。
“咳咳!”
做完這一切,莫求捂嘴輕咳,嘴角溢血,整個人好似蒼老了幾十歲,眉心豎眼也隨之閉合。
“怎么回事?”
“莫求!”
場中兩女一時間面泛迷茫,她們根本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只知道莫求朝前伸了伸手,散花老祖就消失不見,若非能感應(yīng)到主上還在,馮孤雁怕是已經(jīng)瘋狂。
“走!”
莫求擺手,顧不得理會失神的馮孤雁,朝王喬汐低喝一聲,卷起遁光就要飛速離去。
不過遁光一起,就差點跌落。
好在王喬汐反應(yīng)夠快,一把抱住他,陰陽元磁遁法祭起,兩人身化一抹流光直沖遠(yuǎn)方。
馮孤雁抬了抬手,有心想追,卻眼泛畏懼。
想了想,終究留在原地。
片刻后。
“啵!”
身側(cè)虛空一顫,好似水面乍起波紋,散花老祖從中一躍而出。
“主上!”
馮孤雁面泛狂喜,急急靠近。
“啪!”
散花老祖卻是面色陰沉,猛然一巴掌甩出,把她狠狠抽飛出去,眼中毫無感情波動:
“賤人,是你故意把莫求引來的吧?”
“主……主上……”
馮孤雁捂著臉,嘴角溢血,嬌軀輕顫,顫顫巍巍不敢辯解。
散花老祖一開始并不介意出手料理莫求,但如若因此耽誤了正事,卻是萬萬不允許。
當(dāng)下冷聲開口:
“若是壞了我大事,定不饒你!”
說著大袖輕揮,舍下滿臉不甘馮孤雁,朝前狂掠。
片刻后。
他在一處細(xì)雨迷離之地停下,冷眼掃視周遭,陡然揮袖,朝著下方水面轟出狂暴氣浪。
“該死!”
“馮孤雁!”
“妾……妾身在。”一直在后方遙遙跟隨的馮孤雁嬌軀輕顫,卻難以制止心頭的欽慕,老老實實上前。
“去,找一枚幻夢神石!”散花老祖沉思開口。
…………
莫求兩人遁出一段距離,冥冥之中的感應(yīng),讓他知道后方那人已經(jīng)脫困。
當(dāng)下輕輕擺手,讓王喬汐停下遁光。
“來不及了!”
兩人一開始逃遁的方向就已偏離道場,現(xiàn)今更是來不及及時趕回,繼續(xù)逃起不了作用。
“分開逃!”
王喬汐銀牙緊咬:
“他的目標(biāo)是我,我把他引開,你先走!”
“不止于此。”莫求搖頭,翻手取出一枚閃爍著朦朧光暈的石塊,同時放出重明火蟒:
“這東西,怎么用?”
“主上。”重明火蟒見狀大喜:
“您決定去云夢水界了?”
“廢話少說。”莫求聲音一沉:
“如何進(jìn)去?”
“是,是。”重明火蟒急急點頭,身軀一旋顯出百丈真身,巨大的頭顱輕輕一探叼住幻夢神石。
口中嗚咽道:
“云夢水界、幻夢神石,都有一個夢字。”
“入內(nèi)之法,自也在夢中。”
音落,它猛然大口閉合咬碎口中石塊,雙眼一閉,心神沉入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間。
“嘩……”
一股霧氣,自它口中彌漫開來。
莫求兩人神情微變,彼此對視一眼,循著那股玄妙氣息,也相繼閉上雙眼。
夢……
何為真?
何為假?
迷迷茫茫、渾渾噩噩,身軀冷熱交替,待到再次睜開雙眼,兩人一妖已是身處他處。
…………
“嘩啦啦……”
雨幕如簾,自九天之上落下,飄入幽幽深淵。
上不見蒼穹,下不見大地,四方空空蕩蕩,不知邊際所在,唯有兩人一妖,憑空浮現(xiàn)。
“這里,就是云夢水界?”
莫求虛立半空,舉目四望,不論哪個方向,都是急雨傾盆,除了雨水之外再無旁物。
上、下,同樣如此。
虛薄的靈氣,艱澀的氣機(jī),就如無形束縛,讓體內(nèi)金丹、神念感知也變的遲鈍起來。
唯有濃郁水氣,彌漫四方。
“這里正是云夢水界!”
重明火蟒雖是火屬,卻對眼前的場景感到極其親切,龐大的身軀在雨幕中來回穿梭。
“自我記事起,云夢水界就從未停止過下雨,這雨水至少下了萬年,也不知什么時候是頭。”
莫求垂首,下方一片幽暗。
“沒人知道云夢水界有多深,就如沒人知道它的邊界在哪里一樣,不論朝下飛多久,都是一樣。”重明火蟒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道:
“下面沒有大陸,也沒有水域。”
“有人說,這個世界其實就是一個巨大圓環(huán),上面的水不是來自上面,而是來自下面。”
“主上且放心,那人就算有幻夢神石,也不會出現(xiàn)在附近。”
“……”
莫求沉默,不過兩人總算心中稍安。
“先養(yǎng)好身體,其他的事以后再說。”王喬汐抖手祭出一片荷葉,攬著莫求落在上面:
“你現(xiàn)在情況如何?”
“無大礙,只是精氣損耗過大。”莫求搖頭,又道:
“恢復(fù),需要一定的時間。”
“不急。”
王喬汐聞言松了口氣,想了想,從身上取出一物,單手掐訣,朝著身側(cè)雨幕隨手一拋。
“這是什么?”
“真仙道的小手段。”
王喬汐淡然一笑:
“可以探查周圍環(huán)境、靈氣變換、山海位移等等……”
“真仙道的人都會,外出之際可以用此探尋靈氣濃郁之地,也可用來卜算位置變化。”
“元嬰真人,甚至能以此尋到秘境、小世界。”
“哦!”莫求雙眼微亮:
“竟有此法。”
“小術(shù)而已。”王喬汐搖頭:
“不過,有些時候確實很有用,如若時間足夠、線索夠多,就能推演一方地域的演變過程。”
“嗯……”
“也算可通大道!”
“主上。”這時,在周圍亂竄的重明火蟒也穩(wěn)住心中的興奮,道:
“云夢水界無邊無際,但卻僅有一塊大陸,老主人留下的東西,需要在那里定坐標(biāo)。”
說著,悄悄看了眼王喬汐,顯然對她有些提防。
“大陸?”莫求掃眼四顧:
“哪個方向?”
“哪個方向都可以。”重明火蟒咧嘴笑道:
“只要往一個方向趕,總有見到那里的時候,不論是東西還是上下,都會遇到同一處陸地。”
“嗯?”
“咦!”
兩人一愣。
這等情況,倒是古怪。
接下來的時間,莫求盤坐荷葉之上安心修養(yǎng),讓重明火蟒托著朝前飛遁。
王喬汐則每日施法探尋周遭情況。
半個月后。
一個閃爍著繽紛靈光的圓柱出現(xiàn)在王喬汐手中,審視掌中圓柱,她的表情慢慢變的疑惑,眼中盡是不解。
“怎么了?”
莫求開口問道。
“我記得說過,真仙道的這個法門能查地勢變遷,反推時間流逝,修為越高看的越多。”王喬汐開口:
“元嬰真人,更是可觀一方地域數(shù)年變化,事無巨細(xì)一應(yīng)俱全。”
“嗯。”莫求點頭。
“還有一事我沒說。”王喬汐繼續(xù)道:
“如若一個地方變化規(guī)則簡單,就可以推演的很遠(yuǎn),就如在海里,通過下方地殼變化可推演出幾十萬年前的地勢。”
“不錯。”莫求再次點頭。
“這里的變化,就很簡單。”王喬汐道:
“所以,可以推演到三百七十六萬年之前。”
“……”莫求皺眉: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王喬汐抿嘴,道:
“這個世界,僅有三百六十七萬年的歷史,而且自此界出現(xiàn)開始,就下了這么久的雨。”
“嗯?”
三百多萬年,聽起來似乎很長,但與一個世界相比,卻絕非正常。
至于數(shù)百萬年的雨……
這倒不算什么。
在莫求的記憶里,地球就曾有過數(shù)百萬年雨季的時候。
但……
為什么?
怎么會有三百萬年歷史的世界?
“三百七十六萬年……”王喬汐眉頭緊鎖:
“這個時間,我似乎在哪里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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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 三百七十六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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