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郡主……”
流云赤身躺在床上,胸口包上了繃帶,硬撐著一口氣,維持著清醒。
他的面色慘白,虛弱朝著這邊看了過來,手支在了床板上,一副要坐起來的樣子。
姜遇棠發覺到,快步走了過來,來到了床旁,趕忙讓其好好躺著。
“你傷的這么嚴重,亂動什么?”
流云平躺著,眉眼滿是動容,目光一瞬不瞬,緊緊地盯著姜遇棠。
天知道,她有多怕姜遇棠會回不來,會出了事。
是他,害的姜遇棠孤身一人,要去應付那么多的南詔敵軍,好在她無恙回來了。
否則他就算是以死謝罪,也無法消除自身的罪孽。
“屬下……無能……未能保護好您……還反過頭來……讓您一個人去面對那些……”流云孱弱道。
姜遇棠坐在床旁,檢查了下流云的傷口。
差不多猜測出,是風息先上了藥幫他保了命,然后讓江淮安取出了箭頭,支撐到了現下。
“你用性命保護我,我又豈能棄你于不顧,何況,你做的已經很出色了。”
她又說道,“你受了重傷,脈象都還很弱,就別多說話了。”
流云的心頭酸澀,已是將姜遇棠認成了唯一的主人,打算盡快養好傷,回到姜遇棠的身邊保護。
可能是見到她平安歸來,心中的那口氣松掉,流云在這兒躺了沒一會,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姜遇棠看到,扭頭道,“那他,就拜托你了。”
“小事,保證讓他康復如初,還你一個安然無恙的流云。”
江淮安不在意地笑了下,轉而,就想到回營的將士說,謝翊和墜崖的事……
聽說那懸崖很高,只怕是沒有再回來的可能。
話語在唇邊頓了頓,終究是沒多問。
畢竟謝翊和對于姜遇棠來說,早就算是過去的人了,只是那樣位高權重,又在姜遇棠生命中留下了許多痕跡的人,如今落得這樣一個結局,難免叫人唏噓。
幾人又多聊了會,姜遇棠就回到了新營帳,簡單擦洗下,躺在床上的那剎,身體酸痛不已。
她本以為自己會很快睡著,但勞累過頭,睜著眼睛過了好半晌,這才入眠。
等姜遇棠再醒來,已經是第二日。
那后山的崖底極大,被圣上派去搜尋將士,找了一天一夜,卻并沒有發現謝翊和的尸體,也沒有發現存活的蹤跡。
頗有那么幾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意思。
謝翊和的親信,得知了這件事,也都跟著這些將士們,賣力尋找了起來。
謝翊和從側方突破了南詔,一路以來立了不少的戰功,俘獲了軍心,加上還有他在京城的平反之功。
對于他直接貿然出手,殺了北冥嘉這叛賊一事,倒是沒有引起太多異議,反倒是讓不少的將士覺得惋惜。
還有些惡意揣測,居然覺得謝翊和的死,與圣上有著關系,怕他有了軍權不好控制云云。
總之,謝翊和便是下落不明的狀態。
而追隨他的部下,對此消息都是心急如焚,始終堅持不懈的搜尋,拋去五萬北冥軍。
剩下的那十五萬收編只忠誠謝翊和的新軍,還有南詔那邊,皆無異樣。
這消息由龍衛查探,傳入到了北冥璟的耳中,蹙緊了眉頭,只是叫人繼續盯著,繼續尋找謝翊和的下落。
而后,就和主帥們議事,部署起了接下來的戰策。
待北冥璟再忙完,已是入夜。
姜遇棠過來還太刀,進來便看到了桌上關于下一個城池的兵防圖,還有部署的沙盤圖。
她訝異了下,“師兄,這又要打仗了?”
北冥璟眉眼透著疲倦,嗯了一聲。
“拿下安城,咱們北冥士氣大漲,軍心鼓舞,趁著這股勁還在,繼續追擊是最好的選擇。”
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薄唇勾起露出了抹淡笑,對著姜遇棠說。
“當然了,這還是要多虧了咱們的阿棠威武,帶軍夜襲成功,讓安城的這一仗打的漂亮,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盡管和師兄開口。”
一時之間,姜遇棠還真有些想不到,便道。
“那就師兄替我先攢著吧。”
“成,朕等著你兌現。”北冥璟笑了笑。
姜遇棠坐在了旁側的椅子上,看著這兵防圖。
“這場戰,什么時候開始,師兄,你這個樣子會不會很累?”
北冥璟搖頭,“兩日后開始。”
在其位謀其政,既然決心坐到這個位置,那就要對整個北冥負責,就算真累也得要受著。
只是讓姜遇棠跟著一并有了壓力,終是偏離了他最開始的初衷。
姜遇棠聽完一愣,兩日后,這么緊?
北冥璟出聲安撫,“不必多慮,戰術都商議好了,阿棠,你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姜遇棠一頓,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心內卻覺得圣上的腳步好快好快……
新的戰事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北冥軍隊整裝待發,她好好休息了一日后,便繼續鎮守起了后方,奔赴在了救治傷員的職務上。
得空了,就去看看尚在養傷的流云。
因而有著軍功在身,軍中的將士對姜遇棠格外的殷勤和熱絡,這也是姜遇棠憑靠著自己,贏來的尊重。
號角吹響,這日天不亮,北冥璟就又帶著軍隊出發了。
姜遇棠送行完畢,照例打算去安城內,醫治無法挪動的傷員,鎮守后方。
有將士得知,便道,“郡主,軍營這兒離安城還有一段路,這些日子那你忙前忙后,真的是辛苦了,兄弟們便給您,還有這些太醫們準備了馬車,一來一回,也好舒服點。”
這幾輛馬車,只從安城知府的府邸來繳獲的,覺得白擱置著也是浪費,便趕回了軍營來。
江淮安路過看到,驚喜地笑了下。
“兄弟們好心一片,棠棠你就笑納了,也好讓咱們太醫院的人沾沾光。”
姜遇棠莞爾一笑,“成,那就多謝了。”
將士們受寵若驚,可當不起這一聲,連連推辭,又幫著他們這一支軍醫隊伍,將醫藥箱給搬運了上去。
姜遇棠的馬車內,布置的很舒服,還鋪了厚厚的艷麗墊子,還準備了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