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楚崢嶸都忘記了呼吸。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后，才小心翼翼的出聲，“沈小意……”
沈如意抬起頭來看向他，客氣疏離的朝他笑了笑，“楚大哥。”
楚崢嶸心中原本有千言萬語，可在看到她那拒他千里之外的疏離笑容的時候，全都被卡在了喉嚨口。
她那笑容就跟當初她還沒跟陳建國離婚之前一模一樣。
她只把他當成一個認識的人，不是朋友、不是兄妹，更不是——戀人！
楚崢嶸心里泛起一片苦澀。
但他沒想過要放棄。
他擼起袖子，徑直走進廚房，“沈小意，我來跟你一起做飯。”
沈如意沒有說話，楚崢嶸自己提了放在廚房案板上的豆角來擇。
一邊擇的時候，他一邊在腦子里斟酌好了用詞，打破了廚房里尷尬而又沉悶的氣氛，“沈小意，孫靜怡的事情，爺爺跟你說了嗎？”
沈如意點頭，“嗯，說了。”
“沈小意，孫靜怡不是小杰的媽媽，我跟她也沒什么關系。我們……”
這一次，楚崢嶸字斟句酌，小心翼翼試探的話語還沒說完，沈如意就先打斷了他。
“楚大哥，孫靜怡不是小杰的媽媽，但小杰總有媽媽，你難道就不打算找了嗎？不打算對人家負責了嗎？”
她一口氣把這句話說完，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了，她緩了緩，才平靜的說道：“你找到小杰的媽媽以后，跟人家好好過日子，別跟陳建國一樣當個人渣。
至于我們的事情，不用再提了。”
沈如意說完，把煤爐的火關到最小，“這藥膳雞已經燉好了，待會兒你端過去給楚爺爺吃。我先走了。”
交代完，她直接就要走。
在她快要跨出廚房的時候，楚崢嶸心里一急，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沈小意，當年那一晚我回老家是去找你的，我想跟你表明心意，求你嫁給我。
但我剛到你家門外，就聽到你和沈大哥在跟陳建國談你跟陳建國的婚事。
當時我聽見你那些話，知道你是真的喜歡陳建國，心里很痛，但也舍不得。
所以那一整晚我都躲在你房間的窗戶下。”
沈如意有些疑惑，楚崢嶸突然跟她說這些干什么。
楚崢嶸跨出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沈小意，我查過了，你生孩子的前后一個月的時間內，我們村包括附近幾個村，就只有你和孫靜怡生了孩子。”
“孫靜怡生的孩子與我無關，那你說，你的孩子會不會就是我的。那一晚闖進了你房間，跟你睡覺的人會不會是我？”楚崢嶸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看向沈如意的眼里，全都是期盼。
他真的希望這是事實，而不是他的臆想。
沈如意一時之間被他的話震驚了，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都有點佩服楚崢嶸的腦洞大開。
她抬眸對上楚崢嶸的視線，有些好笑的問他，“你自己聽聽你說的什么？你覺得可能嗎？”
楚崢嶸這次對上她的眸子，卻格外認真，“為什么不可能？
當初我中了毒，意識模糊，身體不受控制，你喝醉了，也人事不省，就連陳建國也喝斷片了，記不得那晚發生的事情。
既然大家都記不得那晚發生的事情了，那那個人可以是陳建國，為什么不能是我？”
楚崢嶸越說越覺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你的孩子被陳建國調包換走了，小杰跟陳子玉差不多大，為什么小杰就不能是你那個被陳建國丟掉的孩子呢？”
沈如意：……
雖然她覺得楚崢嶸這猜測實在是有點太過大膽，可她一顆心卻有些不受控制的怦怦跳了起來。
她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小杰他上一個養父的老家……”
“跟我們老家是同一個鎮。”楚崢嶸迫不及待的回答道。
他這個答案是真的讓沈如意心里生出了期待。
她語氣都急切了幾分的問道：“他是在鎮上撿到小杰的？”
陳建國是把孩子扔在鎮上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的。
如果小杰是在鎮上被撿到的，那說不定……
楚崢嶸很想回答她是，但他不能欺騙她。
他只能實話實說道：“這個我暫時還不知道，佑軍只跟我說過小杰是他出任務途中撿到的孩子。
不過這個我可以回佑軍老家去查，很快就能查到的。”
沈如意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心里燃起的那點期待就偃旗息鼓了。
天底下哪兒有這么巧的事情？
沈如意掙脫了楚崢嶸抓著她的手，仍舊客氣又疏離的微微笑了笑，“楚大哥，別自欺欺人，我們都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我先走了。”
說完，她就快速轉身離開。
楚崢嶸下意識的想追上她，留下她。
但腳步邁出去之后，又覺得他壓根兒沒理由，也沒資格。
但他的猶豫只是一秒。
下一秒，他就邁開腳步跟著沈如意追了上去。
正在院子里跟大黑玩兒的楚杰，剛才想追上沈如意沒來得及。
現在見爸爸也要出去，他連忙喊道：“爸爸，你和姨姨要去哪兒？我和大黑跟你們一起去好不好？”
一人一狗兩個小家伙，全都仰著小腦袋，滿眼期待眼巴巴的看著楚崢嶸。
楚崢嶸揉了揉小杰的小腦袋，“爸爸和姨姨有點事，你就待在家里跟大黑好好往哪兒，照顧好太公。”
楚杰眼里雖然閃過一抹失望，但還是乖乖的敬了一個軍禮，“是，楚杰保證完成任務。”
楚崢嶸快步出門。
他腿長步子大，很快就已經看見了沈如意的背影。
可看見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背影之后，他卻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只在她身后默默的跟著。
楚崢嶸跟得光明正大，沈如意自然也發現了。
她有些無奈。
上一個這么跟著她的人是陳建國。
當時一想到陳建國跟在她身后，她就感覺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但現在楚崢嶸跟在她身后，她心里又是另外一種五味雜陳，說不上來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