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正雄又驚又喜:“這怎么好意思!家父的病連吳老先生都看過了,斷言藥石罔效,神仙難醫,怎好再勞煩蕭神醫……”
他嘴上推辭著,身體卻已經激動得站了起來,迫切已經是溢于言表。
蕭若塵心里暗笑,這司徒正雄倒也是個戲精。
“醫者父母心,既然遇上了總要盡力一試,至于結果如何,那就得看天意了?!?/p>
“好好好!”
司徒正雄趕緊就坡下驢:“神醫仁心,司徒家感激不盡!請隨我來!”
說著,他立刻引路,帶著蕭若塵穿過幾道回廊,向著莊園深處一座獨立小院走去。
司徒雅也一臉緊張地跟在后面,小手緊緊攥著衣角。
爺爺的病,是壓在司徒家心頭最大的一塊石頭。
如如果蕭神醫真的能治好爺爺,那他就真的是司徒家的天賜福星了!
小院清幽雅致,門口有數名氣息沉穩的武者把守,顯然是家族的禁地。
見到司徒正雄親自領人前來,守衛們不敢阻攔,恭敬推開院門。
一股濃重的藥味飄散而出。
三人走進主臥,只見一張寬大的沉香木床上,靜靜躺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
老者雙目緊閉,面容枯槁,要不是旁邊還連接著各種精密的生命維持儀器,幾乎會讓人以為這已經是一具尸體。
想必,這位就是曾經叱咤南疆,威名赫赫的司徒家老家主,自己的親外公司徒樟了。
蕭若塵心里莫名泛起一絲漣漪。
血脈相連的感覺很奇怪。
即便這人毫無生氣,他還是能感受到源自靈魂深處的親近。
“唉。”
司徒正雄凝著床上的父親,眼眶再次發紅:“五年了,家父就一直這樣,我們就只能這樣看著,什么也做不了。”
蕭若塵走到床邊,伸指搭在司徒樟的手腕上。
一縷真氣探入司徒樟體內。
司徒正雄和司徒雅齊齊屏住呼吸,緊張地盯這一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蕭若塵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司徒正雄一顆心也隨之越提越高!
“怎么樣?蕭神醫,家父他……”
蕭若塵收回手指,神色古怪。
他再次凝視那張蒼老的臉,心里已然掀起滔天巨浪。
經脈通暢,氣血雖弱,卻運轉不息!
神魂深處,更是有一股強大而隱晦的力量,看似平靜,實則隨時可能爆發!
這哪里是一個神魂受損、藥石罔效的植物人?
這分明就是一個在裝睡的老狐貍!
蕭若塵很快就明白了。
什么重傷不起,什么植物人,全都是假的!
外公恐怕是在用這種方式,旁觀著家族內部的風起云涌,或者,是在躲避什么勁敵!
有趣,還真是有趣呢。
蕭若塵玩味一笑,迎上司徒正雄殷切的目光,心里已經有了計較。
這個秘密他不能拆穿,至少,現在不能。
他要看看,這位裝睡的外公,到底想玩什么把戲。
隨即,他故作凝重地搖了搖頭。
“老先生的脈象的確奇特,看似生機斷絕,實則又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生機在體內潛藏。恕在下眼拙,暫時也看不出其中的癥結所在。”
這番話說得模棱兩可,但聽在司徒正雄耳中,卻已經足夠爆炸!
連吳不語都斷言父親生機已絕,只是靠著儀器吊命。
而這個年輕人卻能探查到那一絲潛藏的生機!
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的醫術遠在吳不語之上!
“那,還有救么?”
司徒正雄嗓音發顫。
蕭若塵沉吟片刻,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難,但未必沒有一試的機會?!?/p>
聽到還有機會,一股狂喜再次沖擊著司徒正雄!
五年來,他聽到的,都是無力回天、準備后事之類的晦氣話。
如今,終于有人給出了希望!
只要能救父親,哪怕是千難萬險他也愿意,難點沒事!
“神醫啊!”
司徒正雄激動得無以復加,緊緊抓住蕭若塵的手臂:“只要您能救醒家父,我司徒正雄,不,司徒家上下,都愿為您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蕭若塵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平靜道:“司徒家主言重了。救死扶傷,本就是醫者本分。只是老先生情況復雜,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還需得從長計議呢。”
他這番話看上去是安撫,其實也是在給自己留足周旋的余地。
他很清楚,床上這位裝睡的外公,恐怕只有在他自己想醒的時候,才會醒過來。
自己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治病,而是要先搞清楚,他裝睡的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應該的!應該的!”
司徒正雄連連點頭,此刻他對蕭若塵已是深信不疑:“神醫您盡管在此住下,需要任何藥材、任何條件,司徒家就算傾家蕩產,也一定為您辦到!”
……
回到主宅的會客廳,家宴已經備好。
珍饈美味,水陸兼陳。
就在司徒正雄熱情地邀請蕭若塵入席之時,一陣喧嘩聲從門外傳來。
“大哥!大哥!我回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
那嗓門洪亮粗獷,中氣十足。
話音未落,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簇擁下,大步流星地闖了進來。
來人,正是司徒家的二爺,司徒正極!
他身后跟著的,除了幾名司徒家的子弟外,還有三名身穿黑袍的男人。
那三人身上,都散發著濃郁煞氣,明顯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狠角色。
“老二?你怎么回來了?”
看清來人,司徒正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
司徒正極大馬金刀地走上前來,一屁股坐在主位旁邊的空位上,哈哈大笑道:“大哥,我再不回來,咱們司徒家的大喜事豈不是要被你攪黃了?”
“喜事?什么喜事?”
司徒正雄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司徒正極得意地一拍手,指著身后那三名黑袍人,朗聲道:“大哥,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這三位,乃是南疆第一大宗,黑獄門的貴客!這位是黑獄門的左護法,血屠先生!”
那為首的黑袍人抬了抬眼皮,算是打過招呼,姿態倨傲。
“黑獄門?”
司徒正雄直接拉了臉:“他們來我們司徒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