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劇院上班，就會發現這里死了一個人。
他沒有找到，江小水所說的契線。
還是太弱了，他和江小水似乎隔了一個看不見又很堅固的屏障。
他的黑氣可以鋪設千里，如果他想，可以控制任何事物。
但也只能物理上的控制。
比如兩個月前，他將威廉和薛雯從水里撈出來，他可以給威廉做心肺復蘇。
黑氣可以控制任何東西，可以洞悉一切，也可以帶他去任何地方。
唯獨不能感知她們所說的靈氣。
他控制煞氣，控制魔氣，控制江小水覺得骯臟邪惡的東西，只沒有辦法引靈氣入體。
即便用了江小水給的修煉法門，依然不行。
在見到青鳳之前，他認為自己的能力足夠保護江小水。
見到青鳳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弱。
如果他不能引氣入體，不能踏入修行的世界，就永遠和江小水隔了一層。
還有，他們心心念念的尊上，那個頭顱的主人，他和江小水到底什么關系。
“你在想什么？”
江小水的聲音把他從不受控制的思緒中拉回來。
傅冥淵轉移話題：“我在想什么是趕尸人的契線。”
“哦。”
伴侶有疑問，江小水解答得很耐心：“趕尸人有兩種，一種控制尸體，一種控制死去的魂魄附著到活人體內。”
“最早的趕尸人是為了把流落在外的尸體送回家。”她細心解釋，“可以讓尸體自己走，也可以找到魂魄，讓魂魄自己把尸體帶回去。”
“第二種趕尸人技能更強大一些。魂魄回去還能再見親人一面。”
“不過能在死后多年還能保留魂魄的情況不多。尤其是古時候，交通不便，等家屬得知死訊，委托趕尸人把人送回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幾年。”
“如果死者沒有極強的執念，很快就會消散。”
“趕尸人會就近找一個孤魂野鬼，讓它披著尸體的皮囊回去。”
傅冥淵下意識反應道：“交換條件是什么？”
讓一個孤魂野鬼做事，總要給一些好處。
江小水：“鬼魂只有擁有極強的執念，才能留在世間。完成他的執念。”
前座的秦助理聽得津津有味：“要是完不成會怎么樣？”
江小水：“遭到鬼魂的反噬，趕尸人一族為了將趕尸馭魂之術流傳下來，形成了一套極為嚴苛的契約。”
“如果完不成，趕尸人的軀體會被孤魂野鬼啃食，死后魂魄還要受凌遲之刑。”
秦助理抓方向盤的手有點緊張，手心冒汗，后悔自己嘴欠問這一句。
傅冥淵：“契線是趕尸人和魂魄之間的契約？”
“嗯。”
江小水道：“有些趕尸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會在活人身上下契線，勾活人的魂魄為它辦事。佳佳應該是她的備選。”
傅冥淵眉頭緊皺，臉色冷下來。
“小水，你能算出來她是誰嗎？”
“現在還不行。”江小水：“去看看死者就知道了。”
她之前吞噬掉被奴役的殺人犯魂魄，本來可以順著契線找到趕尸人，當時兩人處于兩個空間，加上急著找蕭老登的尸體，就沒在意。
“趕尸人的契線變成了深紅色，它又殺人了吧。”
她掐指算了算，吩咐秦助理：“菌子，去中心公園的河邊，死者應該在那。”
秦助理一臉懵，隨即意識到是叫他的：“師傅，我是秦助。”
江小水：“我知道，長著蘑菇頭的秦助。”
……
太平間。
法醫打開裹尸袋，露出里面慘不忍睹的尸體。
陳建國的表情還凝固在死前那一刻，雙目大睜，驚恐得面目猙獰，嘴巴大張。
但他鎖骨以下的胸腔已經被散彈槍轟散架了。
里面全是稀碎的肉糜，連像樣的器官都找不到，肋骨斷了十幾根。胸腔幾乎是一個大洞。
幾個刑警都是老人，看到這個情景還是不忍直視。
法醫又將袋子合上：“初步只能確定死者曾經遭遇過散彈槍射擊，具體死因還要回去確認。”
“太慘了，在這里沒辦法尸檢，條件不允許，還是先把尸體帶回去。”
隊長擺手，叫來兩個年輕刑警：“你們跟汪法醫先回去，其他人跟我到醫院了解情況。”
汪法醫：“我也去現場看看，死的太碎了，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散落的人體組織。”
兩人推著尸體出去。
其他人來到十樓，查看了死亡現場。
其中一名刑警：“兇手是從窗戶進來的，窗戶上有腳印。”
床上已經被血染紅，床單上地上都是碎肉。
現場非常慘烈。
床邊還有一個帶血的腳印。
隊長道：“兇手心里素質很強，甚至走到近前確定對方死亡才離開。”
“從腳印可以判斷，兇手身高165-170之間，體重70-75千克。”
“男的女的？”
汪法醫：“男的居多。”
隊長道：“我們被挑釁了，對方根本不在意會不會被發現蹤跡，就這么大喇喇走進來，殺了人又走出去，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我們查到他。”
“根據醫院里醫生和護士的口供，槍聲響起之后，有個黑衣人從門口出來，從欄桿上躍了下去，等她們趕過來，樓道里和樓下都沒有兇手的蹤跡。”
“飛走了？”隊長皺眉，“樓上看了嗎？”
“或許兇獸攀著欄桿上了11樓，他們不知道而已。”
警察道：“我也是這么說的，但是醫院那邊調取過監控，當時整層樓，出來10樓監控拍下他跳樓的場景，其余監控都沒有。”
“隊長，他好像消失在九層半，九樓都沒有拍到他下落的視頻。”
隊長：“那就是有什么攀爬的本事，在墻上掛著，等你們正亂哄哄的時候，重新爬回十樓離開。”
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信怪力亂神。
他吩咐其中一位警員：“你去醫院調取當天的所有監控，重點是10樓和9樓。安排兩個人一幀一幀地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從欄桿外翻進來。”
“男人還是女人？”
“黑衣人，瘦高，如果是70kg，從骨密度上看，應該是男人。”汪法醫道。
隊長：“那就搜查所有男人。”
“是。”
“隊長，我們不懷疑那位黎熙嗎？散彈槍是她的，現在她失蹤了，她的嫌疑最大啊。”
隊長搖頭：“我查過黎熙的資料，是一個高學歷科研人員，研究細胞再生，這樣的人能殺人的幾率很小。”
“看守她的酒店距離醫院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她失蹤后幾分鐘，張建國就被發現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