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蒙家。
這些日子蒙武一直都在西山禁軍大營,直到今日他才被秦風(fēng)叫了回來于西城門外迎接三皇子一行人。
不過在三皇子等人進城后,他便回了蒙家并沒有再回西山大營,因為此時的禁軍已經(jīng)安穩(wěn)了下來,上上下下不是他蒙家人就是他此前的老部下。
回來后,在與他大哥二哥商量了些事情后,他便回書房讀書了,而這也是他常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
可是就在晚間的時候,他大哥突然就推著他二哥來到了他的書房門外。
他大哥名叫蒙淵,世襲蒙家武成侯的爵位。二哥名蒙智,二十多年前曾與蒙武一同征戰(zhàn)沙場,自已掙得了個武平侯的爵位,卻當(dāng)年在斷了腿,如今只能坐在輪椅上。
蒙家傳承至今,僅僅是一等郡侯就有他們兄弟三個且還有一個世襲的,除此之外二等三等郡侯亦有些許,要么就是祖輩傳下來的,要么就是二十多年前趁機一起掙下的,當(dāng)真是土豪的緊。
甚至僅僅以爵位而論,蒙家都可以算得上是大秦第一權(quán)貴世家,然而若論權(quán)勢他們卻又差了太多!
因為如今的蒙家,除了蒙武外也就長房長子即武成侯世子蒙光任職都督府三品右司馬,其他要么就是掛職閑賦在家,要么就是在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衙門混日子。
而之所以如此,倒不是蒙家人不堪大用,究其原因還是皇室出于忌憚對蒙家有意的打壓。
如今的蒙家,年輕一輩倒是有許多人入職在禁軍之中。然而禁軍名頭倒是好聽,但實際上也是養(yǎng)老混日子了。
畢竟大秦承平二十多年,就連邊軍將士有時候都撈不到什么大的戰(zhàn)功,又更何況是禁軍。
而沒有戰(zhàn)功,依仗著家世他們一輩子能撈個將軍就到頭了,甚至于有些旁系乃至庶出子弟最多也就能撈個六七品的校尉。
當(dāng)然這等成就對于普通人家來說已經(jīng)是天大的榮光了,可對于蒙家這樣的武勛世家來說明顯不夠。
畢竟蒙家如今就只有一個世襲的爵位,其他要么就是代代降襲要么就是一代而終。
面對這種情況,蒙家后代在將來若出不了一個掌握實權(quán)的大人物,那不出三代就會沒落。
而沒落,于蒙家而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等同于舉族覆滅!
書房外,蒙淵面顯愁容有些緊張猶豫,而坐在輪椅上的蒙智也是微微皺起了眉。
就在這時候,蒙武推門走了出來,見了兩人這般當(dāng)即疑惑的問道:“大哥,二哥,出了什么事嗎?”
蒙淵暗自嘆了一聲,想了想還是擠出了笑臉開口道:“倒也沒什么大事,就是……”
說著他又垂下了頭,臉上的擔(dān)心和憂慮更加濃郁了。
蒙武皺眉,心里兀自猜測:“怎么,太子那邊又出幺蛾子了?”
說著,他就走到了兩人的面前。
兩人皺眉,臉上都多了一分猶豫和緊張。
然而片刻后,蒙智還是微微轉(zhuǎn)頭對著蒙淵說道:“大哥,瞞不住的!”
說完,他就看向蒙武,笑了一聲道:“是君怡下山了,如今正在回長安城的路上!”
蒙武一怔,愣神了片刻,待反應(yīng)過來后頓時驚喜的瞪大了眼睛,顫抖著說道:“她,她下山了?。?!此話當(dāng)真?”
蒙淵點了點頭,隨后便拿出了一封信,道:“下山了,是鎮(zhèn)北王親自護送她回來的,這是鎮(zhèn)北王命人給你帶來的信!”
說完他就將信遞給了蒙武。
蒙武接過,急忙打開看了起來,待看完他身子一震噔噔后退兩步,下一刻竟是直接沖天而起。
見此,蒙淵嘴唇一顫開口就叫道:“老三……”。
蒙武一頓,凌空而立。
原本急不可耐的他,在這一聲下頓時多了幾分慌亂。
而待回過頭見蒙淵和蒙智都眼眶紅潤面露緊張和不舍,他心里更是生出了些許猶豫和矛盾。
然而就在這時候,蒙智嘆了一聲輕輕轉(zhuǎn)頭道:“大哥,讓他走吧!二十多年了,他也該為自已活一回了!”
“此番君怡下山,或許是他最后一次機會了,倘若再猶豫那白云山她下得,自然也是可以再次上去的!”
說完,他就轉(zhuǎn)頭看向蒙武道:“去吧,若有可能便帶回來讓我和大哥看一看!行大禮以眼下的局勢怕是不能了,但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和和氣氣的吃頓飯也是好的!”
而說著,他又轉(zhuǎn)頭看向蒙淵道:“大哥,你說是不是?。俊?/p>
“啊……?呵呵,是,是這個理!”蒙淵尷尬道。
而說完,他又深吸了口氣,抬起了頭:“老三無需顧慮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蒙家還有我和你二哥在,天塌不下來!”
然而他剛說完,蒙智就狠狠的咳嗽了一下,轉(zhuǎn)頭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蒙淵一愣,意識過來后當(dāng)下就紅了臉,待想要再次對蒙武說些什么,卻見蒙武已然轉(zhuǎn)頭看向了皇城的方向。
片刻后,蒙武深深嘆了一口氣,回過頭道:“放心吧,我會把她帶回來的!”
說完,他身形一閃便向著南城方向疾沖而去。
而看著他走后,蒙智轉(zhuǎn)頭就黑著臉對蒙淵道:“你說那些廢話干甚?這二十多年他已經(jīng)等的夠苦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又怎可再次絆住他的腳?”
“你應(yīng)該知道,當(dāng)年若非顧及我們這一大家子,就那白云山早就被他一槍掃平了!”
“二十多年了,他該是為自已活一次了!”
蒙淵尷尬,老臉紅了個透。
而在蒙智惱怒的注視下,他更是不由自主滲出了汗水,不好意思道:“我這不是怕他放不下么!”
“你那是怕他放不下嗎?你那是怕他直接丟下我們帶著魏君怡就歸隱山林了!”
“老大啊老大,你一天天的怎么盡將心眼子放到我等兄弟身上了?倘若這些年你上進一點,我蒙家如今又何至于讓他一個人苦撐著?”
蒙智氣道。
“嘿,你這說的什么話?我怎么不上進了?我若不上進,這一大家子吃什么喝什么?”
“當(dāng)年老子可也是在戰(zhàn)場上七進七出的主,怎么到你這就是不上進了?”
“若非陛下忌憚我蒙家勢大,以老子的本事封王拜相那都綽綽有余!”
“還我不上進,你以為我愿意閑賦在家伺候你們這群混賬嗎?”
“自已爬回去吧,懶得伺候你了!推了二十多年,若知道你會說這話,當(dāng)初我就應(yīng)該直接把你扔進護城河里喂魚!”
說完,蒙淵抄著手就氣呼呼的走了。
然而剛走到院子門口,便見蒙光一臉疑惑的迎面走了進來,問道:“父親,你和我二叔又吵什么?這般年紀(jì)了,老和他置氣做什么?”
“對了,我剛看我三叔急匆匆走了,是又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蒙淵翻了翻白眼,想到蒙光都三十多了還在都督府摸魚混子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他能有什么事?無非是和魏家老三私奔了唄!”
“你這個混賬,還有臉教訓(xùn)老子?”
“瞅瞅你三十多歲了,還在都督府抱著一堆公文混日子,丟不丟人?你二叔和你三叔在你這般年紀(jì)早就沙場建功,自已掙出個郡侯爵位出來了,再看看你?”
“敗家玩意,但凡你稍微爭點氣,以我蒙家的家底如今又何至于讓那葉千塵風(fēng)光無限?”
“哼,廢物!”
說完,蒙淵抬腳就將蒙光踹到一邊去,之后扭頭就走出了院子。
“唉……我,我又怎么了?你以為我想混日子啊?那都督府的差事不還是你讓我干的嗎?”
聽到蒙淵冷不丁的就對他一頓臭罵,蒙光在爬起來后頓時郁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