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乾清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光,果斷地撥打了一個越洋號碼。
電話沒響幾聲就被接通,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老板,您有何命令?”
“阿超,你聽好,下周伍東專案組很快會到嘉州塞維亞鎮(zhèn),帶隊的人是秦云東?!?/p>
鮑乾清對阿超說話明顯是居高臨下的語氣。
“秦云東?”
阿超頗為意外,同時也有一絲忌憚。
他執(zhí)行鮑乾清的命令多年,但只要有秦云東插手,再好的偽裝似乎都會被看出馬腳。
“阿超,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盯死專案組,尤其是秦云東的行蹤。如果專案組一無所獲那就不用管他,但秦云東要是掌握了重要線索,立刻制造意外,讓他永遠留在霉國?!?/p>
鮑乾清非常明確的指示,完全不符合他平時的習慣。
不到萬不得已,鮑乾清也不想對秦云東下手,那會引起無窮無盡的麻煩。
畢竟秦云東的身份很重要,他就算是出了意外也會引起東大高度重視,必然會一查到底。
但隨著形勢發(fā)展對鮑乾清越來越不利,為了自保,他只能鋌而走險。
“老板,我多一句嘴,這樣……會不會……動靜太大了……”
阿超對刺殺指令司空見慣,但秦云東的身份太高,讓他多少有些緊張。
鮑乾清打斷他的話:
“我已經吩咐過了,事情必須辦妥,而且要做得干凈利索!注意,無論是車禍、溺水、觸電還是突然發(fā)病,必須是一場意外?!?/p>
鮑乾清語氣嚴厲,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
“是,老板,我會按命令行事。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線索,您看……”
阿超唯唯諾諾地答應,卻又非常謹慎地提出問題。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到時候我會給你下命令。阿超,你已經犯過錯誤,讓楊期和賈天華逃回國,這一次如果還是失手,你就自己提頭來見?!?/p>
鮑乾清陰森森地發(fā)出威脅。
阿超心中一凜,馬上賭咒發(fā)誓絕對不會再犯錯。
鮑乾清再次打斷他的話,繼續(xù)進行下一個話題:“丁苗雨和繼紅英,有下落了嗎?”
“正在查,我知道她們都在霉國,但卻查不出她們的位置,簡直像人間蒸發(fā)?!?/p>
阿超知道又要挨罵,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如實回答。
“蠢貨,一幫蠢貨!”鮑乾清只是罵了一句就下命令,“加大力度追查,找到之后,立刻處理,我不要活口?!?/p>
鮑乾清頓了頓,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他知道一味讓下屬承擔責任,不給甜頭很難讓他們去真的賣命。
“丁苗雨和繼紅英詐騙的資金足有上百億元,就算她們把大量的錢用于再投資,手邊的現金至少也有幾個億,干完這一次,你就可以輕松上岸,過上財富自由的生活。”
“多謝老板賞飯,如果我再完不成任務,必當以死謝罪?!?/p>
阿超雙眼發(fā)亮,口水都要流下來,喜滋滋地再三向鮑乾清致謝。
提著腦袋干臟活,無非就是為了錢。
碰到可以成為億萬富豪的機會,阿超豈能輕易放過。
結束充滿血腥氣的越洋電話,鮑乾清把電話卡取出,用剪刀剪碎有用打火機點燃。
走到這一步,實非他所愿。
但游戲規(guī)則就是這樣,一旦上牌桌,就沒有退路。
要么贏家通吃,要么滿盤皆輸。
他只能放手一搏了。
鮑乾清久久無法合眼,到天光漸亮他才在沙發(fā)上打了一個盹,睜開眼就已經是上午十點。
他剛來到辦公室,目光落在了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
這是秘書佟偉上班時就拿來的上級下發(fā)的通知,要求各級組織認真學習重大決策決定。
鮑乾清看完之后,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
他拿起內部電話,直接要通了省辦公廳。
“起草一個通知,要求全省所有單位和部門明天開始集中時間,深入學習領會最新下發(fā)的重要文件精神。要結合工作實際,開展大討論,撰寫心得體會,確保學深悟透,指導實踐。確保學習時間、人員、效果‘三落實’?!?/p>
他最后再三強調,除了生病和出差人員,一律必須參加。省里要派出檢查組檢查各地學習成果,對于敷衍了事,不按通知執(zhí)行的單位部門,主要負責人就地免職。
掛斷電話,鮑乾清的嘴角浮現一絲陰冷的笑意。
這一招,叫做“陽謀”。
他就是要用光明正大的理由,打斷處置組的工作節(jié)奏,占據他們的時間和精力。
而且,這樣的形式不會是唯一的一次,他還要用類似方法,不斷阻撓調查工作推進。
鮑乾清站起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活動著僵硬的腰背。
“秦云東啊秦云東,任你有千般計謀,在我的天羅地網之下,我看你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他喃喃自語,覺得心里踏實了很多。
與此同時,秦云東正在省廳參加“伍東專案組”匯報會。
秦云東并沒有急于奔赴霉國,他習慣于謀定而后動的做事風格,因此在出發(fā)前,必須要對舉報信的真實性進行鑒別驗證。
在會議上,副廳長介紹說,通過國際警務協作渠道,省廳請求霉國聯邦警察協助核查,反饋已經傳回來。
在霉國嘉州塞維亞鎮(zhèn),確實存在一處登記在名為“Xiao Tong”名下的豪華莊園,市場估值超過一千五百萬美元,與檢舉信描述完全一致。
房產稅繳納記錄正常,按時繳納的物業(yè)費也證明一直有人居住和維護。
“據霉國警方提供的信息可知,曉彤五年前加入霉國籍,婚姻狀況為單身,無工作。兒子伍佳豪今年五歲,在塞維亞鎮(zhèn)的圣約翰貴族幼兒園上學。這也和檢舉信提供的信息基本一致?!?/p>
副廳長講完,把霉國警方的傳真件遞給身旁的秦云東。
秦云東看完之后,提出自己的疑問:
“曉彤既然五年都顯示是無業(yè)狀態(tài),卻享受著與明顯收入水平嚴重不符的奢侈生活,比如擁有豪宅、豪車、和孩子的貴族學校高昂支出,難道霉國反洗錢機構就沒有任何質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