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東絲毫不發怵,還挑釁式地向沃特勾了勾手指。
沃特的肺都要氣炸了。
他第一次碰到一個不服軟,還要加碼調戲他的人。
“秦云東,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清盤葉氏集團,我會按每股歐元收購,這是我能給葉九唐最后的體面。”
沃特瞪著秦云東,毫不掩飾自己抄底葉氏集團的野心。
秦云東笑了笑,喝了一口紅酒,上身向前探。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答案?”
“你……你想問什么?”
沃特被秦云東的神情搞得莫名其妙。
秦云東向后靠向椅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我知道你以前是在希希里島放羊的娃,對詹姆士公司也是用羊群的方式管理,而你就是那個走在最前面,帶領羊群找到食物和水源,避開危險的頭羊,對嗎?”
“哦,這么說你看過我的自傳,我的確是這么形容我的管理經驗。”
沃特露出得意的笑容。
秦云東搖搖手,表示他并不是想問這個問題。
“沃特爵士,看來你的確是稱職的頭羊,我想問的是管理你的牧羊犬是誰,牧羊犬背后的牧羊人又是誰?”
秦云東問得很真誠,歪著頭等待沃特的答復。
沃特再次被激怒了。
很明顯,他無論怎么施壓,秦云東根本不在乎,甚至不斷有意耍弄他。
這次飯局徹底玩砸了。
“秦先生,我本來想和你友好協商,不用雙方付出代價就能和平達成協議。既然談不攏,那就在戰場上見吧。”
沃特再也沒興趣吃飯,他緩緩站起身。
秦云東坐著沒動,他攤開雙手笑道:“你也好歹是爵士,能不能有點風度,請人吃飯就應該讓客人吃飽吃好,怎么能吃到一半就把客人趕走。難道你還想讓自己再次成為小丑嗎?”
沃特被秦云東搞得沒脾氣,想發作都找不到理由。
“我……我沒有說結束宴會,只不過我年紀大了,坐不了這么長時間。我現在要去躺一躺紓解腰背的傷痛,但我會叫我公司的CEO漢密爾頓來陪你吃飯,秦先生想吃多久都可以。”
沃特說罷拄著拐杖就走,他實在害怕秦云東非要把他留下來。
不一會兒,漢密爾頓走進餐廳,緊張地向秦云東點點頭,拘束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秦云東邊吃邊說:“漢密爾頓先生,你似乎有些心虛啊,是不是怕老板知道你做的好事?”
漢密爾頓后背頓時冒出冷汗,差點要癱倒在地。
他壓低嗓音說:“秦先生,你怎么能這樣……”
秦云東不動聲色地說:“放心吧,既然這里叫叢林密室,餐廳里不會有竊聽監控設備。”
他了解沃特的個性。
那是一個天天想辦法算計別人的人,當然也天天防著別人算計他。因此餐廳里不可能允許有竊聽裝置。
漢密爾頓想想也是,不由佩服秦云東膽大心細,就算在對手陣營里依然能談笑風生。
他長舒一口氣,捏起盤子里的烤肉塞進嘴里。
“秦先生,你是故意讓沃特叫我來談話的吧?”
“我這是為你好,防止沃特查你的通話記錄。”
秦云東舉起酒杯和漢密爾頓的杯子碰了碰。
他分析沃特此次邀請他談判只是故布迷陣,未來的主攻方向肯定不是股市。
漢密爾頓倒吸一口涼氣,秦云東的預感也太特么的準了。
“秦先生,沃特已經開會宣布過,這次他親自操盤,不給我們任何人說他的計劃。現在我們只能隨時準備執行他的命令,所以我也不知道沃特到底要怎么做。”
漢密爾頓憑自己的多年經驗判斷,沃特的確在準備大行動,而且目標肯定不是股市。
不過,他也不知道沃特會從哪里下手。
秦云東眨眨眼直接公布答案:“我已經從歐洲投行朋友那里得到一些線索,很可能沃特準備在期貨上下手。”
在歐美金融圈子里,擁有大量的信息源和各種精密的分析軟件,很多秘密其實都算不上秘密。
漢密爾頓被提醒,馬上雙眼發亮地表示很有可能。
他從負責信息安全的副總那里得知,沃特在辦公室曾經多次查過著名的銅礦和磷酸鹽礦的產量信息,很有可能就是準備操作金屬礦期貨交易。
秦云東摸了摸下巴,他基本上已經斷定,沃特就是沖著磷酸鹽礦下手。
1997年磷酸鐵鋰研制成功,2001年霉國成立了第一家專注于磷酸鐵鋰電池技術研發的公司,2004年東大和霉國這家公司合作進行商業化生產。
今年,東大成功研制出大容量磷酸鐵鋰電池,葉氏集團也瞄準了磷酸鐵鋰電池廣闊的市場前景,準備大規模生產制造。
如果要形成市場優勢就必須降低成本,而降低成本、維持生產量,就必須擁有屬于自己的磷酸鹽礦。
因此,葉氏集團投入巨資在全球開展收購行動,并大批量采購和儲備磷酸鹽礦。
沃特肯定得到了這個信息,準備在磷酸鹽礦期貨市場給葉氏集團重擊。
秦云東當然不會對漢密爾頓說那么多,他只是笑了笑就又問第二個問題。
“你調查艾薇兒和她的團隊,有什么結果了嗎?”
“很遺憾,我剛開始調查,艾薇兒他們就突然不見蹤影,在鷹國生活的痕跡幾乎也隨之消失。我還很納悶,艾薇兒到底有什么什么天大的秘密,似乎很這么小心謹慎地抹除掉所有記憶。”
漢密爾頓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感覺有些害怕。
如果沒有專業團隊的幫助,艾薇兒不可能打掃得這么干凈,就連警方也查不出任何線索。
他很慶幸沒有得罪艾薇兒,否則他很可能也成為被抹除的對象。
秦云東略微思考了片刻,看看腕表站起身:“我不能在這里久留,否則沃特就會起疑心,現在告辭剛剛好。”
他離開餐廳,在漢密爾頓的陪同下,禮節性地參觀了一兩個樓層,便向漢密爾頓告辭,帶著武辰離開詹姆士公司。
走到樓下,秦云東回頭看看辦公樓,似乎預感到在頂樓辦公室里,沃特正在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