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東答道:“葉安夏是國內(nèi)著名金融家,又在葉氏金融集團工作二十年,他怎么會不知道風(fēng)險。不是他傻,而是他沒得選?!?/p>
他進一步解釋說,葉氏集團劃分為多個子集團,其中金融集團就是負責葉氏集團資金的保值和增值,并且能提供給母集團源源不斷的資金。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葉安夏把葉氏集團大部分的資金都投到收益率最高的歐美市場。
看似這是一個精明的選擇,但其中也有很大風(fēng)險。
現(xiàn)在歐洲的經(jīng)濟一體化已經(jīng)非常成熟,只要同盟中有一家起訴并凍結(jié)葉氏金融集團的資金,那就意味著整個歐洲都會響應(yīng),葉家一分錢也別想帶走。
超過百分之四十的資金被套牢,葉氏集團的資金鏈隨時會斷裂,短期內(nèi)不能解套,必將遭遇重大經(jīng)濟損失,甚至?xí)飘a(chǎn)倒閉。
葉安夏作為金融集團負責人,他明知去鷹國有危險,但他也只能做最后努力展現(xiàn)出配合的誠意,想用自由交換葉氏集團資金解凍。
秦云東嘆口氣:“葉安夏還是太迷信西方的契約精神,以為那些哄人的把戲是金科玉律。契約精神的實質(zhì)是交易自由,洋大人有毀約的自由,葉安夏只有遵守契約的自由?!?/p>
武辰點頭表示認可,詢問秦云東該怎么挽救葉氏集團和葉安夏。
飛機此時逐漸下降高度,沿海市地標建筑已清晰可辨。
秦云東看著舷窗外,淡定地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兩人下了飛機,在航站樓出口處看到了親自來迎接他們的葉旭。
秦云東有一段日子沒有看到葉旭,這次見面感覺葉旭不再是那個陽光大男孩形象。
葉旭面容憔悴,雙眉緊鎖,神情凝重,看上去蒼老不少。
秦云東完全能理解,葉旭的父親被扣押在鷹國,集團的資金被凍結(jié),于公于私,葉旭都背負著沉重的精神壓力,哪里還能笑得出來。
“姐夫,一路辛苦了。”
雖然葉旭心情不好,但他主動接過秦云東的行李箱,全然沒有葉氏集團董事長的架子,還是和過去一樣地表現(xiàn)出對秦云東的敬重。
“阿旭,放松些,安夏叔的問題沒有那么嚴重,你是葉家的頂梁柱了,不要把負面情緒傳給家里人,現(xiàn)在人心穩(wěn)定很重要?!?/p>
秦云東坐進車里后,對葉旭的狀態(tài)表示擔憂。
葉旭點上一支煙,深深嘆息一聲。
“姐夫,我這段時間腦子很亂,實在扛不住子。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好像一瞬間什么倒霉的事都突然降臨,我的壓力好大……”
葉旭看到秦云東像是看到了大哥,深埋在心里的郁悶終于可以毫無忌憚地講出來。
最近葉氏集團除了在歐洲連續(xù)遭到暴擊,在國內(nèi)的情況也不樂觀。
因為聽到葉安夏遭到軟禁的消息,葉氏集團的股票在國內(nèi)股市表現(xiàn)越來越差,半個月的時間天天都是跌停。
而且葉氏集團的很多大型項目也屢次出現(xiàn)事故,遭到輿論普遍質(zhì)疑,很多媒體開始揣測葉氏集團的根基已經(jīng)搖搖欲墜,如果倒塌會造成多大的經(jīng)濟破壞。
這一切又加劇了金融市場的疑慮,使得葉氏集團的股市、債市和期貨都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葉旭面臨重重壓力已經(jīng)無力招架,心態(tài)幾乎已經(jīng)崩了。
秦云東默默拿走他的香煙扔進煙灰缸,從車載冰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遞給他。
“阿旭,你是集團的象征,就算是身臨絕境也要有奮戰(zhàn)到底的勇氣,只要能咬牙扛下去,那就有機會逆轉(zhuǎn)翻盤。比起葉氏集團倒塌,信心垮掉才最無藥可救。為了葉氏家族,你必須振作起來,裝也要裝出來鎮(zhèn)定自若。”
“姐夫,我實在裝不出來,但你來了就好,你也是葉氏家族的一員,請你務(wù)必要幫我一次?!?/p>
葉旭早就想給秦云東打電話,但他知道秦云東的身份不適合介入生意,他向秦云東求援只能讓秦云東為難,所以他才猶猶豫豫一直拖到現(xiàn)在。
秦云東拍拍他的肩膀:“我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局勢雖然不樂觀,但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秦云東閑庭信步般的狀態(tài)讓葉旭有了一絲希望。
“姐夫,我全聽你的,葉氏集團都會服從你的指揮。”
葉旭沒有拿杯子,直接對著酒瓶猛喝一口。
汽車停在沿海市人民醫(yī)院VIP病房區(qū),秦云東帶著武辰和葉旭一起走進葉九唐的病房。
病房的客廳里,葉九唐的子女家人以及葉氏家族有威望的老人,看到秦云東進來不由都松了口氣。
在他們眼中,秦云東就像是救星。
“云東,你阿公在里間的病房,你先去看看吧?!?/p>
葉權(quán)昭順手推開了房門。
病床上,葉九唐正在睡覺,葉安妮和母親坐在不遠處的沙發(fā)正在說悄悄話。
看到秦云東進來,葉安妮起身剛要說話,秦云東卻搖搖手,不讓她驚到葉九唐。
秦云東輕輕走到病床前,看著白發(fā)蒼蒼的葉九唐面如枯槁,微張著發(fā)紫的嘴唇打鼾,像是睡得很安穩(wěn)。
葉九唐曾經(jīng)是商界傳奇,一代梟雄叱咤風(fēng)云笑傲江湖,現(xiàn)在卻和垂垂老矣的普通人沒什么分別。
英雄沒有不死之身,終歸都有謝幕的時候,但英雄遲暮又總帶給人悲壯和悲涼的感覺。
像是有心靈感應(yīng),葉九唐忽然停止打鼾,一下子睜開眼睛。
“云東,你來了?”
葉九唐聲音有氣無力,而且含混不清,但他的眼神還是那么犀利。
“阿公,我回來了?!?/p>
秦云東俯身在葉九唐耳邊大聲回答。
“我能聽得見,你說話小聲點,別把我震聾了?!?/p>
葉九唐咧嘴笑了,他緩緩抬起右手,目光熱切地看著秦云東。
秦云東忙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
葉九唐晃了晃他的手:“我暫時死不了,你去忙吧?!?/p>
“好的,我忙完再來看你。”
秦云東回答得很簡短,一句慰問的話都沒有說。
他知道葉九唐不需要安撫,不需要他守在身邊,而是要讓他去主持大局挽救葉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