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么也在皇家魅力酒店?我兒子被人欺負了,對方還很橫,我找老王過去擺不平,剛才我又叫內保支隊的二慶帶人過去,非要把那幫家伙打出狗腦子……”
路宗良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事,嚴富有卻已經忍無可忍。
“路宗良,你小子才是狗腦子,居然敢動用支隊替你打架斗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你知道你在和誰過不去,一個是苗市長,另一個是臨江是的秦云東書記,他還是省監委的特約監察員,說辦你只是分分鐘的事!”
嚴富有大吼一通,就聽到電話里響起杯子掉落地上摔碎的聲音。
路宗良直到現在才如夢初醒,嚇得杯子都拿不住。
“啊?我……我說怎么聽得那么耳熟……原來是秦云東……嚴局……我不知道是苗英杰和秦云東啊……要不然借我一萬個膽也不敢……”
路宗良帶著哭腔拼命解釋。
但此時解釋還有什么用。
“別廢話,趕快打電話讓二慶收兵回去。不然的話,你是罪上加罪,直接進去吃牢飯吧。”
“是是是,我馬上打電話……”
“你先等一等,我聽秦書記說,他讓你過來解決問題,為什么你不來?”
“我哪知道是秦云東,我還以為是那個家伙在詐我……”
“啥也別說了,快點過來向兩位領導解釋道歉,能不能闖過這一關,只能靠你自己了。”
嚴富有差點鼻子氣歪,他不想再搭理路宗良,叮囑了一句后就掛斷電話。
“這個笨蛋!蠢貨!白癡!”
嚴富有一腳踢翻了座椅,拍著桌子大罵。
王海洋等人都嚇得瑟瑟發抖,路少爺更是臉色發白,雙眼一翻就嚇暈過去。
一直靜靜看著嚴富有發飆的葛遠山,招呼隨行的警員把路少爺帶醫院去檢查身體。
他走到嚴富有身旁,微笑著遞上一支煙。
“消消火,嚴局長,事情已經這樣了,再生氣也沒有用,咱還是趕快拿出處理辦法吧。苗市長還在等我們,拖的時間長了,他要是發脾氣,咱都承擔不起。”
“我……我要被路宗良氣死了,現在腦子已經短路,遠山,你有什么意見就先說,咱倆商量著來。”
嚴富有此時很聽勸,乖乖地坐下來點上煙。
他知道葛遠山是苗英杰破格提拔起來的人。
從森林支隊的支隊長一躍成為市局紀委書記,如果不是苗英杰的心腹愛將,是不可能有這樣的升職速度。
這一次苗英杰特意叫來葛遠山,目的不言而喻。
苗英杰肯定不放心嚴富有,懷疑他會無原則保護路宗良。所以才特意叫上葛遠山進行制衡。
這說明,苗英杰肯定傾向于搞掉路宗良。
嚴富有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他不會冒險為了路宗良和苗英杰發生沖突,但也不敢惹姜南風不高興,正好可以借用葛遠山擋槍子。將來姜南風怪罪他保護不力,他就全部推給葛遠山。
葛遠山也點上一支煙,坐在他身旁低聲說:
“嚴局,路宗良是局里的老人了,但凡有機會,我也想保他。但這次他自己作死,我想不出理由為他開脫。以我之見,我們只能按紀律檢查條例的規定,對路宗良實施雙規……”
葛遠山不動聲色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嚴富有嚇了一跳。
“雙規?有這么嚴重嗎?老路是出了名的寵溺兒子,他聽說有人欺負他的兒子,一時沖動造成不好影響,給個嚴重警告處分就差不多了吧。”
嚴富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算是盡力為路宗良說了好話,以后對姜南風也有了交代。
“你當然可以這樣處理,只要苗市長能首肯,我也沒啥意見。”
葛遠山彈彈煙灰,一副無所謂的神情。
“別別別,咱倆不是商量嗎,我說了我的看法,你說了你的看法,咱們可以從中找個平衡點。比如停職檢查,降職處分……”
嚴富有滿臉堆笑從自己口袋里摸出香煙,遞給葛遠山一支。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葛遠山套近乎,以前嚴富有從來不給葛遠山好臉色。
葛遠山接過香煙續上火,深深吸了一口煙。
“嚴局,我是這么看的。苗市長和秦書記叫咱們倆過來是有深意的,咱的處理意見決定了領導如何處理咱,所以你要慎重啊。”
“什么?處理咱?為啥要處理咱們?”
嚴富有心里有數,但裝作茫然地盯著葛遠山,讓他給出答案,自己才能借坡下驢。
“路宗良的事不是小事,如果我們輕輕打一巴掌就放他一馬,苗市長就會認為正是市局班子隊伍有問題,才會導致路宗良目無紀律為所欲為。那這把火就會向上延燒,常委們都會被架在火上烤。”
“老弟看問題很透徹啊,你說得很有道理,接著說。”
“為了維持穩定局面,咱應該堅決和路宗良切割,甚至比領導預期的程度更嚴厲,只有這樣才能確保班組成員安然無恙。”
“深刻啊,遠山,你一番話讓我受益匪淺。那咱們就按你的意思起草處理意見。”
嚴富有暗自長出一口氣,葛遠山說了方案,他只需要順水推舟即可。
葛遠山拿出記事本,開始起草處理意見。
他剛寫了兩行字,路宗良滿頭大汗,慌慌張張跑進包間。
“嚴局長,我……”
“啥也別說,時間緊迫,趕快去隔壁,苗市長和秦書記都等的不耐煩了。”
嚴富有害怕路宗良求自己幫忙,索性一句話也不讓他講,直接把他帶到了秦云東和苗英杰面前。
“這不是路宗良主任嗎?很久不見了,你還是一如既往酒精考驗啊。”
秦云東聞到路宗良身上的酒氣,禁不住揶揄他。
“秦……秦書記,這都是誤會,我真不知道犬子是和您發生沖突,我要是知道,說什么也不可能那么對你……”
路宗良極為尷尬,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拼命解釋。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和你兒子發生沖突的是平民百姓,你就可以肆意毆打勒索賠償嗎?”
秦云東的笑容里已經有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