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辰看著兇器不由眼前一亮：“這個匕首和保稅區委爆炸案嫌犯使用的匕首一模一樣！”
“哦？真的嗎？那事情就嚴重了。”
史隊長皺眉看看匕首，又看看車里的佛朗索瓦。
根據爆炸案結論，主謀是王處長，而王處長供認，爆炸兇手只有他和雇傭的小七所為。
現在突然冒出佛朗索瓦及其同伙，使用的是同類型兇器，很有可能說明王處長的供詞是假的。
難道爆炸案還另有隱情？
下午五點，鐘超凡帶著龍都代表團來到臨江市，入住距離會議中心最近的臨江市第三招待所。
鐘超凡洗漱后換了一身衣服走進客廳，擺擺手讓秦云東、何鑄和蔣廉坐下。
“運行五年的臨江市三駕馬車很快就要解體，心里都有啥感想？”
鐘超凡笑著看面前三位，臉上洋溢著抑制不住的喜愛。
蔣廉是他的秘書，秦云東是他親手扶持起來的改革派先鋒，何鑄是他挖掘出的人才，這三人都沒有讓他失望，不但親手創造了一個輝煌的臨江市，而且各自的能力都在穩步提升。
蔣廉面對自己的老上司，肯定有優先發言權。
他嘆口氣：“肯定心里不好受啊，我們三個人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事業追求，也有共同做人原則，還能相互理解、不猜疑不扯后腿，這么好的搭檔只怕很難再遇到了。”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省委的決定是正確的，你們分開越早越好。”
鐘超凡笑著端起茶杯。
“我不理解，鐘書記為啥會這么說。”
蔣廉本來還想抱怨鮑乾清這么做是故意打壓秦云東，沒想到老領導會先表態支持鮑乾清，這讓他準備的詞都用不上了。
鐘超凡喝了一口濃茶：“你們三個相近的地方太多，觀點趨于一致，雖然有利于開展工作，有利于團結，但也容易犯錯誤。”
觀點相近的人抱團，最容易產生相同的判斷，信息篩選越來越主觀，潛意識中規避不利于團結的不適感。也因此會看不到危險和隱患，最終走向保守和封閉。
鐘超凡認為，互補型團隊是組織進化的最優解，本質是通過差異化管理實現系統效能躍遷。
秦云東笑著點頭：“老書記別看年紀比我們大，抓問題關鍵還是那么敏銳，思維也比我們活躍，我們都希望您多來臨江市指導工作，讓我們的進步也更快一些。”
鐘超凡笑著擺擺手。
“云東、何鑄，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臨江市到明年可能還有更大的人事調整，到時候不要搞得心理又不平衡了。”
“啥意思，怎么還沒完了？鐘書記，把臨江市的干部拆得七零八落，我們今后還怎么工作，總不能讓鮑乾清一直胡來吧……”
何鑄很詫異，立刻又表達出不滿情緒。
鐘超凡打斷他的話：“實話給你們說，這是我的建議，和乾清同志沒有什么關系。”
三個下屬都很意外，睜大眼睛看著鐘超凡。
“臨江市是全省最發達的城市，已經產生虹吸效應，不但資金、人才、技術、產品都被你們吸走，甚至很多干部也都愿意向臨江市調動。這對臨江市是好事，但對全省協調發展非常不利啊。”
鐘超凡站在全省的高度分析，如果各地市的經濟一直增長緩慢，只有臨江市在高速發展，那臨江市的發展，就像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早晚也會失去支撐陷入停滯。
“這就是我們說的全國一盤棋格局，一花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才能春滿園。臨江市不能只顧自己發展，到了反哺全省的時候了。”
鐘超凡的思路是利用臨江市培養出的精兵強將不斷向其他地市補充，以領先的思維觀念和做事能力，激活各地市的經濟發展，從而帶動全省早日摘掉欠發達省份的帽子。
秦云東等三人都沉默下來。
他們能理解鐘超凡的思維，也承認這是一個帶領全省快速發展的好辦法。
但是要站在臨江市的立場上看，臨江就會面對發展更大壓力，前途充滿不確定性。
“怎么樣，想通了嗎，三位大帥？”
鐘超凡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的心腹愛將，要求他們表態。
何鑄撓撓頭，苦笑著嘆口氣：“鐘書記啊，您……您這是拿臨江市當黃埔軍校了啊。”
“你理解得沒錯，我就是把臨江市作為人才基地看，這也是承認臨江市的成績嘛。在云東為核心的領導層多年的培養，臨江市干部群體是一支作風過硬的團隊，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全省各地市需要漫天璀璨的星河。”
鐘超凡目光炯炯看向秦云東。
秦云東點點頭，表態道：“我服從組織安排，臨江市不是小山頭，干部也不是我個人財產。為了全省的利益，臨江市就算付出代價也責無旁貸。”
“這就對了嘛，云東，你有這樣的覺悟，我就放心了。”
鐘超凡滿意地笑了。
晚上九點，秦云東率領臨江市主要領導陪同龍都代表團吃完晚飯，鐘超凡又邀請秦云東一起在招待所院內散步。
“云東，臨江市保稅區的問題查清了嗎？”
鐘超凡看似平淡地問話，卻讓秦云東心中很吃驚。
按說省里的決議文件早就上報，保稅區貪腐案已經蓋棺定論，為什么鐘超凡還要這么問。
“鐘書記，我對保稅區出現的問題負有領導責任，全國會議閉幕后，我會寫檢討……”
“云東，你理解錯了，我沒有想追究你的責任，你也沒有必要把所有問題往自己身上攬。我只是有疑問，保稅區每年千億級別的規模，難道區區一個呂富德的三十萬受賄案就能扛下來嗎？”
鐘超凡沒有什么真憑實據指控保稅區，只憑多年經驗培養出來的直覺表示懷疑。
秦云東站住，想了想才表態：“鐘書記，我也對保稅區的問題總感覺不踏實，請您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再次啟動調查，向組織和您進行匯報。”
鐘超凡嗯了一聲：“不要大張旗鼓，要秘密調查。既要讓保稅區恢復元氣，也要打掃干凈，不允許再出現藏污納垢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