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為了回家看大嫂，我們花了很多錢了。”蘇糖說，“光油錢就是好大一筆。”
穆老太訕訕：“小汽車是真燒錢。”
“那可不？要不是為了大嫂，我們也不會借車開下來。”蘇糖說，“我們花了錢，大哥大嫂還不滿意呢！”
“小蘇啊，你大嫂受了刺激，最近對我也陰陽怪氣地，你就別和她計較了。”穆老太說。
蘇糖哼哼：“這次就算了。以后還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
穆老太的心咯噔一下。
賒貨賣的事，老三沒和蘇糖商量？
“我們的貨現在不愁賣，都是付了錢排隊等提貨。賒貨給大哥賣已經仁至義盡了。娘看看我蘇家的，可有沾到這份光？”
蘇糖說得句句在理，穆老太無言以對。
穆老頭說：“小蘇說的對！等李蘭出了月子，老婆子你好好教教她。”
“知道了。”
兩老一唱一和。
反正蘇糖很快就要回省城，家里訓沒訓的她也不知道。
蘇糖心里也清楚，兩老是不敢訓李蘭的——穆景元出軌的把柄，足夠李蘭拿捏他們一輩子！
今天說這些話，主要是逞逞口頭威風，別讓人覺得她和淼淼好欺負。
離醫院還有十多分鐘的車程，穆老太和穆老頭像啞了似的，沉默不語。
到醫院看到穆景榮后，穆老太才紅著眼眶哽咽：“我的兒，你受苦了。”
“娘，我不疼了。”穆景榮躺在病床上，啃著大蘋果。
他還從來沒吃過這么甜的蘋果呢！
少年眼里都是光，已經不像昨天那般卑微。
“怎么會不疼呢？骨頭都斷了。”穆老太抹抹眼睛。
穆老頭也安慰了小兒子一番。
蘇糖懷著身孕，進去就被穆景州安排坐下。
余淼淼泡了兩杯麥乳精，一杯給老五，一杯給蘇糖。
“二嫂，謝謝。”穆景榮很感恩，“這次多虧你和二哥三哥，還有三嫂。不然我的腿就廢了。”
“知道你兩位嫂嫂好，將來出息了多孝敬。”穆景云開玩笑。
穆景榮卻認了真：“二哥你放心，等我賺了錢，先給二嫂三嫂買東西。”
老母親心里酸幾幾。
臭小子賺了錢，竟然不想著先孝敬老娘？
“娘，我也孝敬您和爹。”穆景榮說。
穆老太頓時就舒暢了，露出慈愛的笑臉：“乖！”
“醫生說還有住幾天？”穆老頭問。
“再住一周才能出院。”穆景云說，“爹，我們不能在家里待那么久。廠里許多事等著，明天開始您在醫院照顧老五。”
穆老頭眉頭攏起。
秋天已至，到夜間就涼嗖嗖的。醫院就一個病床，他晚上睡哪兒？
“爹，您還想不想兒子孝敬您了？”穆景州沒好氣地問。
穆老頭的遲疑，傷了少年的心。穆景榮眼里的光暗淡了，人也蔫了下去。
“五弟，你暫時拄柺。回頭我們從省城給弄個輪椅回來。”蘇糖說。
穆景榮眼前一亮：“三嫂，輪椅很貴的！”
“貴也得用。或者看看，租一個。”蘇糖聳聳肩，“反正會給你整一個。”
“就是！有輪椅出行才方便。”余淼淼贊助蘇糖的意見。
就穆老頭這性格，兒子剛手術完就不想照顧。未來修養期間的幾個月怎么辦？
有輪椅，穆景榮就能生活自理。
“謝謝二嫂，謝謝三嫂。”穆景榮眼里浮起氤氳。
多虧這兩位嫂嫂又出錢又出力，不然他只能進行保守治療，根本不能手術。
醫生也說了，他這種情況保守治療肯定是要留下殘疾的。只有手術，才能有痊愈的機會。
“不謝，一家人應該的。”蘇糖喝著麥乳精。
奶香味在病房里彌漫，穆老頭和穆老太看了看彼此：那好東西他們都沒喝過！蘇糖怎么好意思喝老五的？
“一包麥乳精喝不了幾天，二哥，你再買幾包。”余淼淼說。
穆老頭和穆老太又看看彼此，心里那點兒怨氣消散了：人家買的東西，愛怎么喝怎么喝！
“行！”穆景云應下。
一家人圍著穆景榮說話，最后留下穆老頭在醫院照顧。
沒有床位，他們租了個簡易的折疊椅給他。
穆老頭心里苦啊：“我就這樣睡？”
“今晚先將就，明天我們回省城的時候，順路給你送枕頭被子。”穆景州說。
“那吃飯怎么辦？”
“醫院有食堂。”
食堂打飯不要錢嗎？穆老頭剛想抱怨，就聽穆景云說：“爹，你不會連照顧老五幾天，還要老五給你掏飯錢吧？”
“呃，當然不是……”
“最好不是，老五是你親兒子！將來是有大出息的人。”
“嗯，嗯。”
穆老頭終于不哼唧了。
穆老太知道他在想什么，翻著口袋掏出幾塊錢塞過去：“老頭子，你好好照顧老五。爭取早日出院，不然還得花錢。”
“如果二次手術，就不止這個錢了。”穆景州提醒。
穆老頭心頭一緊，忙道：“用不著你們吩咐，我能照顧。你們小時候，不也是我和你娘帶的嗎？”
“爹，二哥三哥就是我的榜樣。以后我會好好掙錢的。”穆景榮握著稚嫩的拳頭，說。
穆老頭看著他，忽然釋懷，笑開：“老五，你別有壓力。好好養，和你二哥三哥家搞好關系，以后有的是前途。”
等老五賺錢了，也每個月給他發養老錢，他和老婆子啥都不用干！
穆鳳珍不知從哪聽的信，帶著水果來醫院看望。
不過個把月不見，穆鳳珍瘦了一圈，氣色也好了。
“大姐，你瘦了。”蘇糖打量著她，“這樣很好啊！一瘦就有型了。”
穆鳳珍自信的昂首挺胸：“按你們的食譜來，加上運動，效果很好。剛開始餓得難受，慢慢習慣了就沒有啥。我現在覺得全身輕松。”
“那姐夫，也驚喜了吧？”蘇糖曖昧地眨眼睛。
穆鳳珍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嗯……”
穆老太是過來人，聽懂了她們的意思，也為大女兒高興：“我看著皮膚好像也白了些。”
“用著羊奶皂，大家都說我白了。”穆鳳珍感慨，“我從小到大都是黑胖妞，從來沒有這樣自信過。”
“等再瘦些，來省城再看看醫生。”余淼淼說。
“好！”
穆鳳珍眼睛異常明亮。
她們說她瘦了身體能變好，就有機會懷孕的。
她希望這個機會，能早點兒到來……
看著蘇糖的肚子，穆鳳珍無比羨慕：“小蘇，以后沒事少回鄉下來。路上太癲跛了。”
“嗯，這次回省城，應該就要等生完孩子才回來了。”蘇糖摸著肚子。
有小汽車坐，誰還想去擠大班車？
可是余淼淼即將去滬城拍戲，沒有人給她開車了。
想到分離，蘇糖心里就難過。
怕余淼淼發現，連忙垂下眼眸掩飾。
她不小心懷了孕，事業發展線只得暫緩。絕不能因為她，讓余淼淼的事業線也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