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在心里有自己的賬:想逼她去給沈云道歉?沒門!
今天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
比的,就是誰更狠!更沉得住氣!
她就不信,穆景云敢閃開,讓她血濺醫(yī)院。
然而,千鈞一發(fā)之際,穆景云閃開了。沈母已經(jīng)來不及剎車,只來得及雙手抱頭,狠狠地撞在墻上。
劇烈的疼痛從手肘蔓延到全身,好疼。
沈母倒在地上,抱著頭呻\\吟。
“麗華,你這是干什么?”沈國平跑過來,把她抱起。
拉起袖子,雙肘撞得青紫,還有的地方破皮見血。
沈母又疼又氣,已經(jīng)不想思考。
她輸了,敗給了穆景云!
這個年輕的小伙子心真硬呀,竟然真讓她去撞墻。要不是她反應(yīng)快,用雙手護(hù)住腦袋,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頭破血流。
“做錯了事情就去賠禮道歉,尋死覓活的干什么?你以為這樣就能逃脫罪責(zé)?”穆景云面如寒霜,每字每句像冰冷的雪珠子,擲地有聲。
沈母不想和他說話。
她真恨不得一腳把他踢飛,永生永世再也不見。
“老沈,讓他走!你讓他走!”沈母尖銳的哭喊。
沈國平面露難色:“麗華……”
“怎么?你為了小云,也想逼死我嗎?”
“不是的。”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啊啊?”
“去和小云道歉吧!不然,他會把事情捅到陸家那邊去……”
沈母停止了尖叫,難以置信地瞪著穆景云:“你瘋了嗎?小小年紀(jì)怎么會有這樣歹毒的心思?”
“您只說,去還是不去。”穆景云不動如山。
沈母和他對視良久,終于敗下陣來:“我去……”
————天色漸漸黑下來,余淼淼還給沈云介紹了自建的浴室。
沈云對她們的才華,和穆家兄弟的行動力十分贊賞。
她高興地說:“淼淼,等到了省城你也住家里好不好?我讓你叔叔,給你收拾間房出來。”
“好。”余淼淼答應(yīng)了。
沈云更高興:“淼淼,媽媽會竭盡所有補(bǔ)償你。”
“您不用操心那么多,只有靠自身的努力才能走得更高更遠(yuǎn)。”余淼淼說。
“你啊,真是自強(qiáng)自立的好姑娘。”沈云嘆息。
相比起來,沈明珠就像寄生蟲。在家告父母,下鄉(xiāng)穆家兄弟。往后的前途,全押在她身上。
甚至不惜李代桃僵,要拋棄自己的親生父母,取代淼淼。
“阿姨,等我們以后買了大房子,請您來一起住。”蘇糖說。
沈云笑了:“你們要買多大的房子?”
“四合院。”
沈云愣住。
四合院都在老舊的胡同里,這年頭誰有錢還買四合院呀?都買樓房,又高又明亮。
“媽,我和蘇糖永遠(yuǎn)不會分開。不管是工作還是房子,我們都會在一起。”余淼淼說,“普通的樓房不適合兩家人住,所以要買四合院。”
“這……”
沈云被她的姐妹情深震驚到,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媽,蘇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精神依靠。”余淼認(rèn)真的申明,希望沈云能理解她的想法。
但沈云不是很理解,她甚至困惑:“那小穆呢?”
“他是我的丈夫。”余淼淼說起來穆景云時,眼神并沒有過多的炙熱。
沈云想起來了,余淼淼是被余老頭“賣”給穆家的。
但據(jù)她觀察,穆景云對淼淼很好了。絕對是愛淼淼的。
難道,淼淼不愛穆景云?這段婚姻,是她不喜歡的?
沈云的心揪起來,拉緊女兒的手:“你不喜歡他?那你以后有打算離婚嗎?”
“不離。”余淼淼脫口而出。
隨后心虛地看向蘇糖。
剛穿書的時候,她們的目標(biāo)注是離婚單飛。但現(xiàn)在,目標(biāo)好像丟了……
“只要二哥對二嫂好,就不離婚。等不好的時候,再說。”蘇糖摸摸自己的孕肚,“我也是一樣的。”
“小蘇,你都懷孕了……”
“懷孕就不許離婚了嗎?”蘇糖眨著大眼睛反問。
沈云點(diǎn)點(diǎn)頭。
蘇糖想了想,才記起女人整個懷孕哺乳期都是受法律保護(hù)的,男人想離婚都不得行。
不過沒關(guān)系,她可以帶球球。
于是,蘇糖又笑開:“我和二嫂一起跑,以后生娃給二嫂養(yǎng)。”
“嗯。”余淼淼很認(rèn)真的點(diǎn)頭。
沈云滿頭黑線。
這兩姑娘的思想也太前衛(wèi)了,讓她在滬城生活了十幾年、自以為時髦的人也接不上話。
不過,只要她們有想法,她就暫且支撐她們吧!
如果當(dāng)年,有人能支持她一把,她都不至于把淼淼拋棄……
想到陳年舊事,沈云心里再次翻涌起難以言說的痛、和愧疚。
“小云!小云你在家嗎?”
沈母的聲音傳來,屋里的三個女人同時變了臉色。
沈云幾乎是彈射性地站起來,想去開門。
“媽,你坐下。”余淼淼拉她坐下,“別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條件反射。你現(xiàn)在,沒必要為她做任何事。”
“我,我習(xí)慣了……”沈云怪尷尬地,解釋,“我是沈家的養(yǎng)女,雖然他們對我很好,如同親生的女兒。但我有自知之明,總覺得應(yīng)該為家里做更多的事情……”
“可您如今,已經(jīng)不吃沈家的米了。”蘇糖脆生生地提醒。
沈云怔了怔。
是啊,她早就不吃沈家的米了。為什么還要事事為二嫂著想呢?她從來,都不欠二嫂啊!
余淼淼搖頭:思想改造得一步步來。
她起身出去,沈國平扶著沈母站在院子外,一個滿臉擔(dān)憂,一個面色頹靡。
“二位這是……”
“我來找小云道歉。”
沈母低聲下氣的說。
余淼淼抬頭看看天空:月亮都出來了,太陽不可能打西邊出來。
沈國平卑微地問:“小余,你媽媽在的吧?”
“在的。進(jìn)來吧!”余淼淼開門。
沈國平扶著沈母進(jìn)來,非常忌諱的看看隔壁的宋家:“他們家有人嗎?”
“有啊!”余淼淼雙手環(huán)胸,似笑非笑。
沈母老臉一陣羞愧的紅,趕緊進(jìn)屋。
沈云又想起身,被蘇糖按住:“沈阿姨,您吃糖。這糖可好吃了……”
“小云……”
沈母看著沈云,眼神復(fù)雜。
這地方窄小逼仄,但收拾得干凈整潔,且進(jìn)屋就能感受到家庭的溫馨。
足以證明,沈云已經(jīng)被余淼淼接納,母女倆冰釋前嫌親熱得緊。
不愧是血脈相連的親母女!
“二嫂,您怎么來了?”沈云坐在木椅子上,“坐吧!二哥,坐!”
幾人坐下,小客廳更顯擁擠。
但蘇糖和余淼淼一點(diǎn)兒也沒有要退出的意思,她們一左一右坐以沈云身邊,像兩個守護(hù)神。
沈母目光暗示沈國平把她倆支開。
沈國平輕咳一聲,說:“小余,小蘇,我們有話和沈云說,你們……”
“沒什么話是她們不能聽的。”沈云打斷自己的二哥。
沈母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難道要讓她當(dāng)著小輩的面道歉嗎?
“時間不早了,您有話就直說吧,別耽誤休息。”余淼淼說。
沈母深呼吸,咬了咬后槽牙,說:“小云,我今天是來找你道歉的。關(guān)于小余和明珠……我很抱歉。”
“我本不知道小余是你的女兒,為了讓你不傷心,才和明珠商議,把她過繼給你。”
“后來偷明珠李代桃僵,確實(shí)是我的私心所致。你也是當(dāng)媽的,應(yīng)該能理解我為女兒考慮前途的心情。”
“小云,現(xiàn)在我東窗事發(fā),實(shí)在沒臉見你。但我們終歸是一家人,來年清明還要一起去給大哥上墳。希望你能原諒我的。”
余淼淼面色發(fā)冷,蘇糖直接呵呵噠:“喲,您這是來道歉?還是來施壓啊?我怎么沒聽出半點(diǎn)誠意,反倒現(xiàn)在威脅沈阿姨明年不得去上墳。”
“蘇糖,這里沒你說話的份!”沈母惡狠狠地瞪過去。
“您別搞錯,這是我家。”蘇糖瞪回去。
沈母:………
一天兩次敗給小輩,真是窩囊透頂!
“小云,你就原諒你二嫂吧!”沈國平無奈的低嘆,“她已經(jīng)知錯了。”
“二哥也覺得,這件事只要說幾句話就能過去?”沈云有些失望的搖頭,“二哥,我差點(diǎn)兒就錯失了自己的女兒啊!”
沈國平低下頭:“我知道,我知道……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還能怎么樣?把你二嫂送進(jìn)監(jiān)獄嗎?”
“那是不必的。”沈云驚了一下,她哪里做得出那種事?
“小云,就請你看在沈家養(yǎng)你的份上,原諒我吧!”沈母的語氣愈發(fā)軟。
卻是,挾恩圖報!
蘇糖越發(fā)不滿意:“沈家養(yǎng)大了沈云,和你這個二嫂沒關(guān)系吧?也沒吃二哥幾個錢吧?”
“那是沒有的……”沈國平忐忑不安,生怕沈云誤會他。
沈云遲疑了,看向自己的女兒。
余淼淼給她一個堅(jiān)定的眼神,然后沖她搖搖頭。
沈云居然讀懂了女兒的意思!
她思考兩分鐘,說:“對不起,我不能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