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轉崗了,還在文工團上班。”穆景州面無表情的說。
大哥大嫂那表情一看就是等著落井下石。呵呵!還自家兄弟呢,就這么看不得他好?
“哦,轉去干嘛?文工團都是唱唱跳跳的,沒有崗位適合孕婦吧?”李蘭追著問,一點兒也沒發現穆景州不高興。
穆景州再也忍不住了,問:“大嫂,你這么盼著蘇糖失業?”
“呃,怎么會?我這不是關心你們嘛!女人懷孕了得小心,這班不上就不上了。我見紅的時候你大哥都要嚇死了……”
穆景云插話:“大嫂,三弟妹現在可清閑了。團長和主任都看重她的能力,讓她在食堂收票。等生完孩子,再回模特隊。”
“啊?還能這樣?”李蘭吃驚之余,又心里泛酸。
蘇糖怎這么命好?
做香皂一次就成功,說去省城面試也成功。就是懷孕了還能轉崗保持工作。
可她呢?香皂搞幾次都失敗,已經賠了十三塊錢進去了!
穆景州懶得理他們,和穆景云騎著自行車出門。
“爹,你真放任他們去借錢?那可是五百塊啊!他們還不起,債主尋家里來怎么辦?”穆景元擔心極了。
穆老頭也愁:“那么能怎么辦?你攔得住他們?”
“老三還好說。老二……”穆景元搖頭,“不敢攔。”
“爹,要不分家吧!”李蘭提議,“分了家,他們借什么都和我們沒關系了。”
穆老頭瞪她:“全村都在吃大鍋飯,你看誰家是分開過的?”
“爹,凡事都有先例。您想想五百塊,多可怕!”李蘭說。
是啊,無法想象的巨資啊!
難道真要因為老二老三的任性,讓全家背上巨債嗎?
但分家又傷面子。
穆老頭咂巴著旱煙袋,陷入思索。
天黑的時候,穆老太回來了。不知道今天蛐蛐了誰,穆老太心情頗好。
“蘭蘭,鍋里還有熱水嗎?我要用香皂擦擦身。”
“有的。但是娘……”
李蘭欲言又止。
穆老太和氣地問:“怎么了?”
“您沒見著老二老三嗎?他們回來了,說要借五百塊錢去省里辦廠……”
“什么?”
李蘭的話還沒說完,穆老太就尖叫起來。
她什么也沒聽見,就聽實了“借五百塊錢”幾個字,驚得心跳加速。
“老婆子,你想分家嗎?”穆老頭嚴肅的問。
穆景元趕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穆老太這回真要暈了:“逆子!這兩個逆子!”
“肯定是那兩個女人教唆的!敗家娘們兒,老穆家倒霉娶了她倆!”
“分家!必須分!”
“還要什么臉面?我二妮和老四老五還沒成家呢,不給為他們背債!”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李蘭和穆景元對視了一眼,說:“爹,娘,你們和我們分一戶吧!我們給您們養老送終。”
“嗯。”穆老太求之不得。
畢竟老四老五念書后回不回村,還打著斗大的問號。老大家守在根前,卻是鐵板釘釘的事。
等他們年紀大了,總得有人做飯遞水。老大憨厚,李蘭又是個好拿捏的。
他們最合適!
說分就分,穆老頭和穆老太當下就去隊長高明家說情況。
高明都懵了:“土地即將劃分到戶,你們確定要現在分家?”
一個人能分七分田兩分地。老二老三家合起來就是二百八分田和八分地。能種多少糧食和蔬菜啊?
穆老頭猶豫了。
穆老太卻非常堅持:“分!不分沒法過!他們的田地分給他們,愛種不種。”
反正老二老三都不在家,田地還能荒著不成?當然是給他們種啊!
“行!既然你們商量好,我讓村里的會計寫個說明,你們簽字后去派出所改戶口本。”
穆景云和穆景州年紀相關不多,處的朋友大多也是同一個群體。
兩人騎著自行車走了一圈,借到三百塊錢。離目標還差兩百。
如果能獵到幾頭野豬,就能補上這個空缺。
但今天舟車勞頓,確實很累了,便先回家。休息夠了,明天再進山。
沒想,回到家等著他們的卻是分家!
“老二老三,你們同意嗎?”高明做為隊長要當分家見證人,他還想再勸勸。
結果,穆景云和穆景州相視一眼,穆景云說:“爹娘怕我們欠債拖累了家里,那就分吧!”
“我沒意見。”穆景州悶悶地。對父母和失望又多了一層。
高明皺眉:“分也就攏不到一起了,你們可要想好。借錢辦廠的事,我也聽說了,要慎重啊!”
“隊長,謝謝你的關心。回頭我們廠子辦起來,不會忘了鄉親們。”穆景云說。
高明沒辦法了,只得同意:“那就簽字。”
“好。”
簽字、按手印。見證完畢,就等明天去派出所辦新的戶口本了。
高明說起村里要分田的事:“下月初十,你們回來一趟,認認田地。你們也知道,一寸土地一分錢,不能荒著。”
“行!”
穆景云心想:我不種,我還不能租嗎?
到時候,又是一筆收益。及時雨呀!
穆老太美滋滋:把債務分出去,還能多些田地栽種,她真英明。
……
穆家要分家的事,迅速在村里傳開。
大家都很好奇,問穆老太:“怎么突然想要分家?多丟人啊!”
“丟人有什么辦法?那兩個逆子要背巨債,我一把年紀了還要給他們還債嗎?”
“巨債?多巨?”
“五百!”
“天啊!這太可怕了!”
雖然平時穆老太挺作的,但這事大家都站穆老太,一群人邊干活邊蛐蛐。
當然,罵兒子等于罵老子,穆老太把責任都推到蘇糖和余淼淼身上,把她們罵得體無完膚,猶不狠氣。
唉,當初要是娶了沈明珠就好了,絕對不會有這些破事!
正罵得起勁兒,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每個人都有自由,我女兒愛干什么就干什么!少在那里逼逼叨叨。”
眾人一回頭:老蘇同志。